界的聲音先一步撞擊我的靈魂,而那條炁束如同萎木一般軟爛坍下,瞬滅於下界虛無,成原流而如水滲下。我向無盡的素白下界失衡落去,卻仍然被那個聲音衝擊著。
上下有界,無形如影,穿屏下至,入流歸宗。
我落入了一片素白之境,一切與方才的虛境完全一致,唯獨我像是從空中墜入大海,隨靈魂的重力一同向海底沉去。
如此巨大的能量,卻被兩字一聲傾時破敗,這究竟是何種神仙……
呆滯的,似乎剛在海中下沉的我,現在已經站著了,方向再一次讓我思索不清,但眼前的事物便也足以將我硬控於此。
又是那個人。清流拂動他發,身著之衣似融入萬類,極似真仙。
依舊是那個背影……
“你到底是誰?”我不能動彈,只好呆呆的望著臨身的背影。
他沒有開口。
“方才是你說的無恥嗎?我有何恥?”
“無因而破界,此非無恥哉?”
突然,他用指責的語氣罵出,此類語氣好似一個人對於另一個無恥之人,但無恥的人並不明白自已的無恥,導致此發對無恥之人的無語怒斥。
“啊?古人啊……你能說人話嗎?我文言文不好……”
“噫!非人哉!”
此話一出,氣場籠貫了虛境,使我不由自主的跪倒在了地上,只覺強壓在身,靈魂被擠於一點。
這份氣場不一會就停息了,但一直背對著我的他,一時間讓我心中產生熟悉，是一種牽連，如同墨滴入水，纖拉融入，二物在一個容器中不停繞轉相合。
“你安知此為何境？”
“我……不知。”
“那就聽好了——此境曰魂境，立於體魂之上，古用之抵抗外界異炁擾動，得以悟已修身成道，即為成仙。”
“那……身境為何？”
“身境用於事先演練體術，將方法內先化於心，利於戰中不誤。”
“所以，這是你的魂境？”
背影思考了一陣，我竟可以感受到他的呼氣，平緩而有律。
“是。”
“好，那請大師把我從您家請出去，不然我在現實中暈了這麼久，醫生怕是連死亡證明都開好了!”
他又一次沉默，但我卻又感覺到了腦部的震盪與刺痛。沒錯，我竟然感覺到了腦袋，即肉體的存在。
聽覺振動，一陣陣刺鳴貫衝著我耳，這是沒有處理過的聲音。隨刺痛增大，無規之鳴一時間有了規律，譜出了音軌。此時的我，彷彿存在魂境與現實的交疊帶，那個不斷的聲音愈發清晰了。
那是狗叫。
如同用錘柱猛烈擊打銅編，迴歸現實的感受在波動中越來越厚，而在這片魂境中的視野卻漸而淡去了，包括那個一動不動的背影。
“你到底是誰？”我向他發出了吶喊。
我……是在照鏡子嗎……
我看見了我自已，頭髮與風流飄動，長襟同拂，但卻面無表情。
他輕揚嘴角，向我發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隨之緩緩開口：“李映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