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五弟,你為何變的如此極端……”林間的一枝粗乾枯木上,兩個人臨溪而坐,坐在左旁的白髮男子,素色早被血液浸紅,乾結發腥。
“為何?我為何你能不明白?”白髮男子手裡似乎握著什麼,視線久久不移。
“你……”右旁的男子長嘆一口氣,輕輕的抬起了左手,懸在白髮男子的背後,像是在猶豫是否要拍一拍他。“是,我明白,但順子的……宗門也不是在幫你查嗎?我也有孩子,但有那麼多人是無辜的啊,你總不能把人全殺了吧。”右旁男子吞進了話中的一字,此事他也不願再提起。
“三哥,你知道我這輩子是怎樣的嗎?”
兩人沉默了一會,白衣男子轉頭看向他。
“我這輩子,打出生起就已經死了。我天生白化,體弱另類,父母我甚至都記不清樣子,他們就死了。我的師博,也在我十歲死了。是啊,我也許是有些自已的能耐,但那又怎樣?成為了麻衣門八首,我原以為宗門會護全我的家人,但……呵,是,也怪我,自已的家人怎麼能讓他人來守護呢?妻子病逝,我無能,如今我唯一有的.……兒子……也死了,除了我,全死了,你讓我拿什麼去等結果,你讓我怎麼理智?!”白髮男子越說越憤慨,整張臉都是紅的,被自已打紅的臉,匯淚擠紅的眼,和臉上混雜的血。
身旁的男子依然看著他默不作聲,只是嚥了口唾沫。
白衣男子又垂下了頭,鬆開緊握的手,手裡握著的竟是一段人的指骨。
他再也不像當初那個隨性灑脫的少年,也不是往時沉穩耐心的壯年,如今,他是個喪子的父親,他的淚再也忍不住了。
“好了,要怪就怪老天吧。”一旁的男子拍著他的背,安撫著。
“三哥,順兒怎麼死的,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到底是誰,是誰啊?”白衣男子大喊,淚已朦起了他眼前的一切。
靜穆的山,與此時躁動的獸群已然不在同一頻了,兩人長久的沉默,聞清響的溪語,卻只覺刺耳。
一封黃紙血書出現在了幾天後宗門殿的議事桌上。
八首之主抖立著手,沉默的看著紙上的文字。
獻首領及六位弟兄
待至今朝,陽已沉淪,莫怨小生衝動無思。今我已定獨行解事,尋子之死。我願退離八首之席,不復入此地。小生只求宗門非插手此事,甚謝眾人之擔待。
麻衣門無名生
“大哥,這……”一旁二席位的男子看著紙,眼中充滿擔憂。
“不必了,落名已無八首心,何尋舊生問此因?”主席位的男子深呼了口氣,三席位的人滿臉複雜,僵在席地。
“大哥!五哥要是真衝動起來,那會……”“好了!別說了,從今往後,你們不再有五弟五哥!”首席緊咬著牙,眼神死死的的盯著向其敞明的寬門,卻一時又眉眼鬆開,眼與明鏡一同,反射出光。也許他也期望,那開著的大門,仍會有個悠悠而來的人。
但,除了門外的天是白的,那片白已然不在了,將來的,是一片血紅,素影難覓,終不可歸。
那年,人們只記得雨水很多,有些人,只記得……死亡時看見的那個身披黑衣的兇獸。
“黃皮,造境。”
“是。”
一片與外隔絕的霧境擁封起了一片郊區中的一棟大院,那時的黑夜無月,天上也是隱然的厚雲。
俯視著癱倒在地上的一個老人,瓷叔的眼裡卻依舊毫無生氣,冰冷不似人身。地上的老人艱難的撐起,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叩頭。
“五……五爺,我說……我說……令郎的死我的確有參與,但……我保證,我只是……看了看……我。”
瓷叔的手中,一股尖利的氣形早已欲出,瞪著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