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包骨死白的臉上,面無表情的他,嘴角微微揚起,衝著我微笑,然後大笑……隨雷聲不斷,他的笑面逐漸扭曲至撕裂嘴角,咧直到了耳後跟處,露出一排雜亂髮黑的利齒,一動不動,盯住溼身的我。

這絕對不可能是人,這副面容,宛如一具活屍。

骨幹爛肉的雙手,這個怪物的指甲詭異的生長著,如同爪般尖銳。

“蹲下。”大腦中一個聲音響起,我立馬蹲在了水灘中,習慣性的雙手護頭。只聽空氣被劃破,方才還在眼前方的怪物,在眨眼間來到了我的身後。此擊若未躲開,則是血如井噴,頭首分離……

我急忙向側邊撲去,又避開了怪物的重踏,汙水直濺,可想那踏足的力量。明知力量的懸殊,我便與他在廟柱處環繞了起來,可他非常有靈智,完全不吃瞎子那一套……

一擊重割終還是打中了我的肩膀,驚人的是,不知何來的一層氣障為我擋下部分的攻擊,但右肩還是脫臼了。

人被巨大的氣壓彈飛,重落在廟的大門口。捂著不能活動的右臂,我卻出奇的冷靜。

“乾震子時,靈歸艮土……”此刻,大腦又是一串聲音響起,我不由的跟著唸了出來。

“坤震廣原,靈隨離雲,

天地無極,乾坤借力——”隨後呼念而出,一股穿心之力從腦門射出,全身似乎充滿了清氣。門外,雷雲聚攏,電光頻閃,我緊盯著近在咫尺的怪物,也不知為何停住了。

強光從我的頭頂衝過,閃刺住了雙眼,在我閉眼之時,一聲巨響夾伴著電擊聲,一束雷電從天雲中劈下,正中面前的怪物。

“我去!”我看著被擊中的怪物,回頭不可思議的望了望天,又立馬轉頭,只見這東西柴似的手被電焦,只剩一絲肉皮物在關節處連著,他停滯住了,這讓我鬆了口氣。

被電打中的地方本就半爛生蛆,令人作嘔。可沒等我緩過神來,他無表情的面容再一次被笑臉撕開,在我震驚的光下,他硬生生扯下爛手,卻在電擊處重新生肢,流淌著黑水,飛蟲亂舞。

“我去!”我驚撥出聲,而這怪物已經疾步近前。

方想以蹲下的方式再次躲開,不想他已變得狂躁,又是身前的一團氣障,但此次我被正中腹部,重重撞到木門上,本就老化的門被我的軀體直接撞散,而我的全身也似散架一般,一口紅血從腹中至口噴出。

他沒有半些停頓,一步步的向我走來。

這踏下的每一步,就是我最後生命的每一秒……

“嗷——”我在將死之時,竟聽見了狗叫。這個叫聲又混有些狼的鳴音,穿貫天地,大腦一時間共振清醒。伴隨一陣狂風直至門口,只見那東西僵直的跪倒在地,似乎是一種來自深處不時抗拒的臣服。

他瞪眼盯著廟口,笑面裂得更開了。

我忍痛回頭,一雙發白的眼死死的盯向怪物,尖利又兇狠殺意。它與黑夜共影,終隱現其舞曳的烏色毛髮。

那是……墩子……

它未曾望我一眼,與怪物持續對視著。我剛想開心的笑出來,卻發現那個怪物忽視了墩子的威壓,搖擺著欲散的身子,不顧腿折,竟緩緩站起來。

這份詭異的笑面,似乎把墩子都嚇到了。整座殘廟因之搖動,雨水落下的孔洞變得更多。甚至未曾眨眼,這怪物與我直接照面,我十分清晰的望著那發爛乾癟的皮臉,黑水粘扯的裂面,那個笑讓人發自內心的恐懼。

“笑面面,爛屍屍,狗兒山上狗兒鳴,今該斷了這天地靈——”

又是一聲巨響從廟中柱上發出,一曲山調之後,一股惡臭才吸入我鼻,這是在同一時刻未曾擴散的氣味,眼前那怪物消失不見,只在一旁廟內在籠起一陣塵煙。

我忍不住的嘔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