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上音樂課,音樂老師每天都喜歡教我們唱這首歌,隨著時間慢慢流逝,我只會哼唱這幾句,那是外婆拄著杖將我手輕輕挽,踩著薄暮走向餘暉暖暖的澎湖灣,一個腳印是笑意一串……

其實我不理解這首歌的深層含義,這只是我唯一可以記住調的歌。

對於隔代親情,我沒有太大的感受,爸媽在外工作,我跟著爺爺奶奶,按理說應該是被寵愛的,但是這個年代的人是重男輕女的,不被重視也不被照顧,經常是被忽視那個,吃零食也是經常被遺忘那個。

我習慣了自已不被重視,也,不再渴望這種親情。

這個老人她很“笨”,連個公交都不會坐,爸媽常年不在家,有一次這個老人坐著三輪給我送了一袋子吃的,我沒有感動也沒有親近。

哪怕是櫃子裡放乾癟的石榴和過期的牛奶,以及多種類的麵包,都沒有讓我與這個老人拉近距離,我不愛去她家裡,也因為經常被忽視渾身充滿尖刺。

我的媽媽經常在耳邊說我外婆有多愛我,這個老人有多想我,讓我抽空去看看她,也只是為了完成我媽媽交代的任務,我會帶著弟弟一起去外婆家,每次外婆都會給我做肉,每一次去都讓我吃肉,我也很開心,在家裡似乎沒有吃到的,在這裡我可以隨意吃甚至挑著吃。

我對我的外婆沒有什麼感情,只有想改善生活的時候,才會想起來這位老人。

我是一個自私又冷漠的人,我經常這樣覺得,而真正拉近我與這位老人的距離是在我成年結婚以後。

那個時候我剛結婚就懷孕了,嗜睡的很,這個老人經常會給我的媽媽打電話問我的情況,知道這個事情也好久沒見我,不放心,自已打聽著如何坐公交,讓我外公把她送到坐車的地方,下車後走了兩公里到達我媽媽這裡。

她詢問我最近的情況,不知道因為懷孕還是因為年齡,我也似乎格外的耐心的回答,正說著話,她從外面拿進來一個編織的籃子,是那種塑膠條編織的,很有年份,她從裡面掏出來一堆水果。

懷孕前面吃不好,我給你帶了一些水果,吃不下飯你就吃一點水果,不能不吃東西,不吃你受不了,你還有胃病,可不能餓著自已,這個時候也沒辦法吃藥,你在不想吃,也得吃一點,吃完了你跟我說,我給你拿。

我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麼,我只是一直點頭附和,我看著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滿臉皺紋,她佝僂著背,似乎被生活壓的一直挺不起來。

你看這些柴雞蛋都是我養的小雞生的,這些都是我給你攢下來的,特別好,咱自已用糧食餵養的,有營養,你看看。

她像小孩子獻寶一樣,拿著一個上面帶著雞屎的蛋給我看,她的籃子又像一個百寶箱一會的功夫掏出了一堆東西,這些東西明明我都買得到,她卻拿著這麼重的東西,坐著不熟悉的車,還要步行這麼久給我送過來。

這一刻我的內心出現一道裂縫,這道裂縫越來越大,似乎撫平了我童年時的傷痛。

我仰著頭不讓自已淚流下來,讓她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她說自已不累,讓我困了就睡,別管她。

而在我懷孕這段時間,我經營的店鋪遇上了口罩時期,生意越來差勁,最後關門大吉欠了一堆債務,我有點無措,也產生了放棄孩子的念頭,我不確定自已能不能給孩子一個未來。

這位老人也不知道怎麼就知道了,讓我最近去她家裡陪陪她,我心想也沒事了,我就讓我媽媽給我送過去。

老人每天睡眠時間很短,她早早的就起來,輕手輕腳的做飯給我留在鍋裡就去工作,直到我離開的那天,她拿著一堆長毛帶著潮味的錢給我,我愣了,我一直在推脫。

她說是不是嫌少,自已沒啥本事,又買了豬,巴拉巴拉給我解釋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