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正是幹壞事的好時候。

一道黑影翻過窗戶,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

床上,一個男人正打著呼嚕,一卡一頓的呼吸聲像是喘不過氣一樣。

宋槐用被子裹住他的身體,然後扛到肩上,拔腿就往絞刑架方向跑。

深夜的道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道負重前行的身影。

七個屍體隨著夜風搖擺,相互碰撞,正常人看到這樣的場景,確實會害怕。

他把路人放到屍體下方,優秀的睡眠質量讓他在如此顛簸的環境中依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宋槐撿起一些乾枯的樹枝,點著了一個火堆,熊熊燃燒的烈火在寒冷的夜裡為他帶來一絲溫暖。

就是頭頂上的屍體讓他很不爽,這不是把他踩在腳底下的意思嗎?

宋槐在地上一跳,一隻手拽住屍體晃盪的腳丫,一個用力,就把屍體帶下了地面,只不過,是腦袋分家的屍體。

由於屍體是被綁著脖子吊在樹上的,他這麼一拽,剛好就把屍體扯成了兩段。

空洞的頭顱骨碌碌地滾到宋槐的腳邊,他隨腳一踹,就把腦袋踹到了熟睡的路人旁邊。

他把手裡的殘屍扔到一邊,頭上沒了擾人的腳丫,心裡頓時舒服多了。

噼裡啪啦的柴火燃燒著,火焰被陰風吹得搖搖晃晃,宋槐臉上的陰影明明滅滅。

不知過了多久,路人的呼嚕聲突然一滯。

他感覺這個覺睡得一點都不安穩,夢裡一會兒是顛簸到催吐的馬車,一會兒又是凌冽的寒風颳在臉上,更奇怪的是,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盯著他。

他夾緊了雙腿,感覺尿意在翻湧,這下是徹底睡不下去了。

路人不緊不慢地睜開雙眼,視線卻突然聚焦上了一雙黑洞洞的眼眶,森森白骨上還掛著一層乾枯的面板。

他的呼吸猛然一滯,似乎連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宋槐動了動鼻尖,他聞到了一股尿騷味。

“啊啊啊!”

路人終於反應過來,尖叫著後退。

陰森的寒風颳在臉上,帶著死人的氣息。

頭上有奇怪的動靜。

他咬著牙顫顫巍巍地抬頭,突然眼前一黑,六個隨風飄蕩的屍體正頂著同樣空洞的眼眶,默默地看著他。

這裡不是他的家!是絞刑架!

膽小的他僅僅看了一眼,就哆嗦著低下頭。

“不要傷害我,不要傷害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傷害我…”

他的嘴裡不停地嘀咕著,就差跪下磕頭了。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響起一個噼啪聲,在靜謐得只有寒風呼嘯的環境裡顯得格外抓人耳朵。

路人身體一僵,他機械似的轉過腦袋,就看到篝火的背後,有一個黑漆漆的身影。

一雙只有眼白的眼球突然翻出,直勾勾地盯著他,像是索命的惡魔。

他的心跳漏了兩拍。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打擾到你了!”

路人瘋狂地磕頭,砰砰地聲音格外巨大,鋒利的沙石蹭破了額頭的面板,冒出鮮紅的血液。

“不要殺我,我不好殺的,嘿嘿嘿!”

路人笑著,流下的鮮血染紅了他的牙齒,他指了指頭上的傢伙們。

“殺他們殺他們,他們已經死了,不會反抗,很好殺的!”

“嘿嘿嘿,我不好殺,我會吐你口水,就像這樣。”

路人現場演示了一番吐口水,不過受限於距離,他的口水並沒有噴到宋槐的臉上。

“嘿嘿,你殺吧,他們隨你殺,我先走一步。”

他怪笑著,從地上爬起來,揮舞著兩條手臂就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