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屋頂上,你來我往地飲著酒,起先還用酒盞,後來直接抱著酒罈痛飲起來。

姜念錦仰頭,仰頭看向天邊將懸起的那一輪的明月,察覺到暮色將至,瞟了一眼身旁的高允霏,感覺臉上發燙,忙移轉了視線。

他衣襟微亂,露出精緻秀氣的鎖骨,仰頭灌酒時從唇角瀉出幾縷酒液,洇溼了一片,透出若隱若現雪白的肌膚。

冰肌玉骨,用來形容他這麼個男子,竟意外地合適極了。

他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讓她面上更熱,她卻分不清是因著他的話還是因酒勁上了頭。

“姜小姐,怎麼不看我?”

像是挑釁一般,帶著志在必得的得意。

姜念錦心中一橫,賭著氣,轉頭直愣愣地盯著他看,看了半天,不見他說話。

她心中莫名便有些慌亂,像是受了妖精的蠱惑,自覺地入了妖精的洞穴,卻發現所謂的妖精竟是一個正人君子。

她抱著酒壺,飲了一口,覺得自已應該走了,猛地站起身來,卻腳下不料一個踉蹌……

她晃著身子,一隻有力的臂膀抓住了她,她便順著這力道倒向那人。

一瞬之間,她便抓上了他本就鬆散的衣襟,掉進了他的懷裡。

她呆愣地抬起眼,掉入了他的閃著笑的眸子裡,如同沉溺在溫柔的旋渦裡,她有些分不清何為天地,何為人間。

他微醺的樣子,有些惑人的好看。她心想。

“上一刻想殺了我,下一刻便這麼著急地投懷送抱,姜小姐的心思,果真難以捉摸。”

他挑著眉,打趣她的呆愣與失態。

姜念錦回過神來,急忙鬆開扯著他衣襟的手,坐得遠了些。

她不自在地挽挽頭髮,只留了個側影給他。

她的臉很紅,嬌滴滴的顏色從她的腮邊燒到了耳根,哪怕她並未刻意作出什麼嬌羞之態,但只這顏色便足以引得人心神搖曳。

高允霏理了理衣襟,將心底的躁動不安壓了下去。

他聽見她開口問他。

“你……之前很苦吧?”

他手上的動作微頓,抬頭看向她。

少女臉上沒有半分羞怯,眸光清明,盯著他的眼睛,等待他的答案。

他勾唇一笑:“你都看到了?”

猙獰的傷疤自他鎖骨之下蔓延到她看不見的位置,如同玉器上碎痕一般惹人注目。

她曾見過蕭禾嵩身上的傷,他身上的疤並不亞於戰場上受的傷。

姜念錦微微頷首,直視著他黝黑的眸子。

“可憐我?”他開口,面上帶了些冷意。

姜念錦果斷地搖了搖頭。

“輪不著我來可憐你。”

她的語氣淡淡地,拾起酒壺碰上他手中的那隻,說道:“左右,你的傷已經好了,不是嗎?”

她無意冒犯他,無意去觸及他的心傷,也不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已能解開所有人的心結。

人生在世,誰人不是經歷過風雨,經歷過疼痛,滿身的泥濘,她自已也不外如是。

他又笑了,笑得又真切了許多。

“你說的對,傷已經好了。”心卻還沒好。

剩餘的半句他未出口。

他從不習慣傾吐自已的脆弱,因為那人不允許他有任何弱點,他告訴他,一旦暴露了自已的弱處,便相當於被人拿住了軟肋。

他不會讓那人失望,便也就,不會有何軟肋。

……

當蕭禾嵩與高允霏二人在廊下轉角處相遇時,姜念錦暗自決定日後出門之前,一定先給佛祖上炷香。

蕭禾嵩面色陰陰的,濃眉深蹙,一雙桃花眼如同淬了冰一般,直勾勾地盯著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