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這是一定要定我的罪了?”姜念錦仰頭看他,語氣冰冷。

蕭禾嵩見她一臉緊張的樣子,不由輕笑一聲,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踱至她面前,蹲下身與她平視。

他伸手輕捏著她的下巴,逼迫她同他對視,幽幽開口:“表妹,你很聰明,聰明的人,總是知道該怎麼做的?”

她明明姿態恭順地跪在他面前,可她那雙葉子眼裡,卻是他極為不喜的傲氣。

這種傲氣意味著,她不會心甘情願地變成他的所有物,她只會是她自已。

她眸底的倔強挑起了他流淌在骨子裡的不服輸。

一雙桃花目,越發地冷若冰霜,直勾勾盯著她,等待著她的回應。

“我說過,我厭惡你,你是聽不明白嗎?”她掐著他捏她下頜的手,淡淡看著他,滿眼的厭惡。

他似是早預料到她的不乖順,只當是被貓輕撓了一下,不輕不重地甩開手,偏著頭問她:“表妹是執意要自討苦吃了?”

姜念錦嫌惡地擦了擦下頜,爬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不帶絲毫畏懼地看向他:“我沒錯,為何要受刑?更何況,這審犯人的差事怕是落不到表哥身上吧?”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蕭禾嵩就嗤笑一聲。

他站起身來,轉身揹著手背對著她,不輕不重道:“表妹,你可知,為何人人都想擠上廟堂之高?”

他若無其事地拈起腰間金色的令牌,背對著她,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自顧自繼續道:“無非是權勢二字,有了權勢,便什麼都不怕了。”

他扯下令牌,轉過身來,勾唇輕笑著,淡淡瞥著她:“就像現在,我憑著這個,能直接定你的罪,也可直接把你放出去。”

金色的令牌為暗黑的牢房,添了一抹絢麗的顏色,對於似她這般只能匍匐在地的人而言,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只要有了權勢,便可是非顛倒,便可黑白顛倒,便可將天下庶民踩在腳下,肆意凌辱那些無權無勢的人,是嗎?”姜念錦擰著眉質問他,一時之間竟忘記了自已的身份。

她記得分明,他從前不是如此的,那個意氣風發,志在天下的少年,緣何成了今天這般模樣?

在那一場戰役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性情大變?

他下意識避開了她灼灼的目光,半是氣惱半是不悅地朝外做了個手勢。

先前將她們二人帶至此處的官差又走進來了,他們只對著蕭禾嵩拱手作了一揖,不由分說地捉住月嬋,將她拖到一個長凳上趴著。

姜念錦剛想上前制止,蕭禾嵩卻先她一步,抓著她的肩膀,止住了她的動作。

月嬋被嚇得吱哇亂叫,還來不及喊求饒,手臂般粗的脊杖便一下接著一下落在她身上。

“你……”姜念錦瞪著面無表情的蕭禾嵩,耳邊是月嬋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一臉厲色,開口問他:“你到底要做什麼?”

蕭禾嵩低斂著眉眼,眸色晦暗不明。

“謀害皇后是死罪,但……將軍夫人可以免了……”

他的尾音還沒落下,姜念錦一雙葉子眼已經瞪圓了,一口回絕他:“做夢。”

他也不著急,只是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對著兩個官差開口:“刑部的人就這點本事嗎?”

兩個官差聽了他的話,相視一眼,打得越發用力起來。

姜念錦看著月嬋身上的素衣漸漸被血色洇溼,眼眶發紅,掙扎地越發用力。

胡亂撲騰之中,她抓住了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而他像是沒有痛覺一般,反而桎梏得她越來越緊。

她聽見他在她耳邊低語:“你若點頭,我立時便喊停。”

姜念錦猛地鬆了口,一雙葉子眼裡盈滿了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