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進了酒樓的雅間落座，夥計們便端著菜，魚貫而入。
偌大一個桌子被精巧的菜餚鋪滿，連點兒空隙都沒留出來，姜念錦抿著唇去看蕭禾嵩，卻見他一臉冷色，神遊天外。
她用筷子戳了戳正對著她的那個醬色的豬頭，不由笑了出聲。
“笑什麼？”他正襟危坐，微蹙濃眉，聽見了她悅耳的笑音，有些不解。
“我笑表哥你啊，哪有帶著女娘去吃這些的？”她揚手點了點桌面。
大魚大肉也就罷了，桌上的菜還多是一些需要撕著吃的。
只有一男一女的包間，難道不應該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嗎？
結果……演變成左手一個雞腿，右手一個鴨腿？
她覺著好笑，然而笑著笑著就停下來了，好像，這些都是她前世愛吃的。
前世在蕭家要裝世家貴女，吃飯規矩多，不可發出異響，一盤菜不可連下三箸……
她也只有跟著蕭禾嵩偷溜出來，同他一起吃飯，才可不顧那些所謂的禮儀。
“是我思慮不周了。”他嘴上說著抱歉，眸中卻滿含探究地望著她。
又是試探。
姜念錦登時沒了胃口，唇角掛著假笑，道了一句：“無妨。”
蕭禾嵩看著她落寞的神色，思緒陷入一片混沌中，她好似同玳玳也沒那麼像，那是否只是他的錯覺……
他剛想揚聲吩咐店小二將菜撤下去再上新的，卻忽的響起一陣敲門聲。
他道了一聲：“進。”
門被一個一身藍色綢子的人推開。
他的臉上堆著笑，脊背微弓著，看了一眼偏過頭來瞧他的姜念錦，視線頓了頓，又快步走到蕭禾嵩身側，在他耳畔低語了幾句。
何明禮，皇帝的近侍。
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慌張，蕭禾嵩卻一直面色淡淡的，聽完了他的話，竟還嗤笑了一聲。
但在何明禮慌張的神色中，他到底是站了起來，對著姜念錦一臉溫柔：“表妹想吃什麼，只管吩咐下面的人去做。”
他又透過酒樓的窗扇，看向街上豎起的花燈，又道：“若我夜間還未歸，不妨去看看花燈，想必今夜的花燈要比賬本好看得多。”
“不能與佳人同遊，實乃我之過也，還請表妹見諒。”
他抱拳拱手，對著姜念錦致歉，何明禮暗自觀察著他周全的禮數，轉而將目光落在姜念錦身上，細細打量起來。
葉兒眼，柳葉眉，鴉青色的髮髻旁簪著花，一身杏色，倒是個雅麗的女子。
姜念錦頷首，起身行禮應了聲“好”，心底卻忍不住盤算起來。
何明禮是跟著李勉從王府走向皇宮的老人，他親自出門來尋蕭禾嵩，應當是出了什麼大事。
只是事態這般緊急，蕭禾嵩倒還不忘做戲給何明禮看，以向李勉顯示他的情深，果真是幫著李勉坐上皇位的功臣。
待兩人離去，她眨了眨眼，拈起桌上的酒壺，鬆手，啪嗒一聲酒壺墜在地上，四分五裂。
上好的玉壺春，她前世最喜歡的酒，可今生，她不會是蕭雀枝，永遠都不會……
她剛抬眸，窗戶外便翻進了一人。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袍子，青玉冠束著烏黑的發，幾步走至她身側站定，一雙鳳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姜念錦微愕，葉子眼瞪大看向他，末了，又別過頭去不看他。
她嗤笑一聲，道了一句：“高公子還真是……正門不走，偏愛走窗戶。”
高允霏嘖嘖兩聲，上下打量她一眼，很是自如坐在蕭禾嵩先才坐過的位置上，自顧自地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他拈著空酒杯，意猶未盡地看向她，也笑了一聲，坦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