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上了馬車，姜念錦覺著雨天車裡有些悶，乾脆同阿巴一起坐在車轅上，看他駕車。
雨飄飄揚揚地盪到他們的臉上，她很是好心地去車裡拿了件秋香色的披風，罩在他身上。
他身材高大，她的披風掛在他身上有些不倫不類的滑稽感，他似乎覺得不太妥當，剛打算解下披風，卻見她卻盯著他，彎起唇角，輕聲笑了起來。
他直愣愣地看著她，顯得有些呆傻，聽她佯裝嚴肅地說：“不許解下來，你的傷害淋不得雨。”
阿巴輕輕點了點頭，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專心致志地駕車。
一陣靜默後，她忽的開口問他。
“阿巴，你會不會騙我？”
阿巴雙目微沉，轉而側目認真地盯著她，見她歪著頭看他，滿眼的打量與探究。
他搖了搖頭，比劃著手勢，他說：“死也不會。”
姜念錦卻輕笑起來，一雙葉子眼裡漾滿了惡劣的興味，往他這邊挪了挪，離他越來越近，近到他能能聞見她身上若有似無的蘭香。
“如果你騙我，我就要……殺了你。”她撇去了笑意，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鳳眸。
他的眼睛裡沒有輕慢的笑，好似一片明鏡，純粹到近乎呆傻。
他用力地朝她點著頭，明明什麼也沒說，她卻覺得，他像是在對她許諾。
不知為何，她的心忽然跳得有些快，她忙移開了視線，岔開了話題：“明日起，我教你寫字吧。”
她沒看見他點頭，卻發現他在笑。
唇角微微彎起，眉眼之間都淌著歡愉的情緒，好似小孩子吃到了糖一般。
不知為何，她也跟著展顏，淺笑起來，看著淅淅瀝瀝的雨，聽著馬車的軲轆聲，格外的心靜。
馬車行至一半，夜色中，一個老邁的身影蹣跚於街道上，他未撐傘，只是一個人走得顫顫巍巍的。
馬車駛至他身旁，他像個孩童一般鼓起掌來，大笑地喊起來：“大馬，有大馬……”
姜念錦注意到他的不對勁，一手搭上了阿巴牽著韁繩的胳膊，讓他將車停下。
她靜坐在馬車上，觀察著那老者。
他的頭髮已經半白，有些駝背，身形瘦削，夜色太濃，看不清眉眼，只能聽到他嘿嘿的笑聲，格外突兀。
她心底不太想管這檔子閒事，但這老者似乎……腦子不太好，這三更半夜的，若是出了意外，終究是不太好。
她微微嘆出口氣，吩咐阿巴待在車上莫淋著雨，便撐著傘跳下了馬車。
她快步走到那位老者跟前，湊近了才看清楚他的面貌，只是，這一眼差點沒將她嚇暈過去。
溝壑縱橫的臉用粉撲得慘白，血紅的胭脂打在腮邊，眉毛被畫得又粗又黑，幾乎看不出他原本的長相，倒像是才從棺材裡爬起來的。
她對著這張古怪的臉，不住往後退了幾步，開始猶疑是否還要管這事，他卻笑眯眯地打量著她，在她心底正發毛的時候，猛地往前撲了上來。
她登時毛骨悚然，連連後退，不料腳底一滑，眼看便要摔倒，腰間卻被一柄劍抵住，勉強穩住了身形。
姜念錦轉頭見是阿巴，連忙將傘往他手裡一遞，拉著他的胳膊，快步往馬車那邊走去。
那老者跟不上他們的步子，只是在他們身後宛如一個稚子一般，哭得異常大聲。
“晚娘，晚娘，你不能不要我啊……”
“我們的女兒現在可有出息了，她很想你……”
噗通一聲，他好像摔在了地上，開始哎呀哎呀地叫喚起來。
姜念錦步子微頓，到底沒忍住，轉身看向他。
他正跌坐在水坑裡，渾身的泥濘，哭得眼淚與鼻涕混在一起，把臉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