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以為，上天終於憐了她一次，賜了她一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夫君。
後來她才知道，情深原是可以裝出來的。
只要他需要，他可以演給任何人看，包括她的親姐姐。
……
“甜嗎？”陳娘子滿臉期待地看向細細品嚐的姜念錦，在等她的回應。
“苦的。”她開口，面上劃過一抹笑，似是自嘲，看上去竟有些哀婉。
陳娘子愣了愣，隨即夾起栗子糕咬了一口，咀嚼了幾下，眸中帶著些疑惑地看向她。
“是我口苦，便是再甜的東西也品不出滋味來。”她含著歉意向陳娘子行了個禮，隨即從荷包中掏出幾枚碎銀子，放在桌子上，轉身離開。
陳娘子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落寞，不由喃喃道：“也不知道是哪個不知好歹的男子傷了她的心……”
聲音雖小，但李勉耳力極好。
他眸光發沉，若有所思，拈起籠屜中的栗子糕咬了一口，待嚥下，他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陳娘，你覺得她像她嗎？”
陳娘子愣了愣，忐忑片刻，才畢恭畢敬地答道：“陛下若覺得像，那便是像的。”
“看來陳娘也不肯同朕說實話了。”他冷笑一聲，語調冷冰冰的，不帶絲毫笑意。
“回陛下，臣婦以為那小女娘同娘娘是有幾分相似的，不過這小女娘心思看上去有些重……”
有些話，是他想聽的，便可知無不言，而有些話，他不願聽，她便點到即止。
她早就注意到他對那小女娘有些異乎尋常的關注，只是他這下開口，才叫她更為篤定這位陛下是懷著怎樣的心思。
她心底嘆道，怪道都說世上男子皆薄倖，早先他是靖王時，對自已的王妃是千好萬好，後來做了皇帝，硬生生將那樣好的姑娘給折騰死了。
如今瞧著這般情深，又是在鬧哪出？
李勉聽了她的話，幾不可聞地嘆出口氣，他又何嘗不知道，無論如何他都找不回她了。
惟有尋些與她略有幾分相似的，陪在他身邊，聊以慰藉。
蕭鳳梧同她雖是同胞姊妹，卻無半分相似，而那東臨國的公主倒是與她容貌相差無幾，性格卻截然不同。
明明她已經離開兩年了，這些日子裡，他卻夜夜夢中都是她，他夢見他們仍住在靖王府裡，她生下了他的孩子，是個很像她的女孩兒，一家三口，幸福自在……
可夢終歸是夢，醒後除了沾滿淚的枕頭，什麼都沒有。
那個他費盡心思坐上的位置，果真冰冷徹骨。
他需要一個人陪著他，而今看來，姜家女顯然再合適不過。
因為，她很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