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徹底的麻木了,疑惑、不解、懊惱、憤怒這些湧動的複雜感情在我看到這少女的表情後,通通都消失了。

她的神情比我看到的任何事物都要悲傷。她的淚水像是寂靜的雨落在我的肩膀上,她嬌小的身軀全縮微微的顫抖著。

她可真是愛哭的公主啊,我就是這樣感嘆著眼前的她。

「你也是人類啊,不是嗎?你會因為迷路懊惱著找不到家、你會因為被大家恐懼著而傷心、你每次去孤兒院見到孩子們都會笑。你有很強的責任心、你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坐著、你討厭被人照顧的感覺但喜歡照顧別人,特別喜歡照顧小孩。你每個月都會寄許多錢到教會的孤兒院,你也會特意的買些傢俱與點心給孩子們。就算你一直追求著那所謂的死亡,但你仍然也是人類啊......」

她緩慢的調整著呼吸,她正清楚的告訴我她認為的我是怎樣的。

「我並不會去在意那所謂的災厄,那隻不過是人們因為對你的恐懼胡亂捏造的故事罷了。你或許有著自已的追求,或許有著自已堅持的事物,但那些都絕不能是一味著尋死啊......偶然與偶然,無數的偶然組成了你,那麼你認為什麼是必然的呢?」

十六年間我都被稱為死神的孩子,那是無數悲劇疊加成的結果,那就是必然嗎?四年間我成為騎士被更直接的稱為死神,那是我狂熱的追求在不解的人們的眼中所呈現的樣貌,那麼這是必然嗎?近兩年成為聖騎士的我,這也是必然的決定嗎?

我想那些都不是必然,而我早已經完完全全的厭倦了偶然。

那麼什麼是必然的呢?

我想她很清楚吧,答案毫無疑問是‘死’。

沒錯,在這二十二年中我都用一個恍惚的概念、用死來填補自已。

唯獨死是必然的,所有人都無法代替我去死,自已的死亡對自已來說是絕對的必然。人們一出生就必然決定將會死亡,不過在人生中,無數偶然堆積在一起,拼湊著接近死亡的道路。

那些對於我來說過於殘酷了,我想要解脫。我想更加迅速,更加接近那必然的‘死’。

這是直接的肯定的,唯獨只有‘死’是我所追求的,必然的存在。

但是啊,我是在期待著否定著什麼呢?看著眼前的她,我不知該如何回答,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我等待著她的答案,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已經料想到了她所說的結果。這也是必然的嗎?

「我的想法或許很單純、很傻。我與你認為思考到的事物是相同的,是的‘死亡’是必然的。我可以大放厥詞,說些可有可無的內容。但我還是不想去否定,哪怕是死,我想這也存在著某種意義。但還有一點更重要的是不只有死亡是必然的。」

溼潤的眼瞳、顫抖的雙唇、她雙手環抱住雙腳蜷縮在一起,這與她往常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死,那只是必然的一個終點罷了。我很清楚你也是這麼想的,畢竟你的一生都是為此而活著。尋找死亡,這便是你賦予自已活著的意義,毫無意義的意義......如果真的就像我說的那樣,你的一生也太悲慘了。簡直就是單純的傻呀,瘋子啊.......厭倦了這世上的一切,那些充斥著不確定的偶然讓你覺得痛苦......」

面對這,我完全說不出話來。看著她那哭紅了的雙眼,我似乎理解了她為什麼流淚。

她不僅是在為了那些人而流淚,她更是在為了愚蠢的我而流淚啊。

眼前的她和愚蠢的我一樣,真是喜歡思考著一些不著邊際的事。她可真是傻啊,竟然會為了自已得到的答案而哭泣。

她彆扭的為了我這個愚蠢的傢伙而流著淚,這是為什麼呢?

「偶然是痛苦的,你認為偶然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