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心腳傷未愈,連著好幾日都只能靜養,不能出去玩也不能吃辛辣油膩的東西。

她腦袋悶,嘴裡也淡出個鳥來。

顧墨遲扒在走廊拐角處探頭探腦。

管家囑咐過他王媽要靜養,這幾天不可以去鬧她,所以他只敢遠遠地偷瞄,不敢上前。

王立心則坐在輪椅上,對著窗外的好天氣長吁短嘆,“天天坐在家裡人都快發黴了,什麼時候才能出去曬曬太陽啊……”

他聽見王立心的話,眼珠滴溜溜一轉,計上心頭,快步跑出門去,決心為身殘志短的王立心做點事哄她開心。

他緊緊攥著個小玻璃罐子,一路跑至湖邊,正要俯身去裝湖水,卻發現這小罐子怎麼也擰不開。

身側忽然飄來一聲細細的女聲,“我幫你吧。”

顧墨遲驚然回頭,發覺是葉柔柔,一顆心猛地高高吊起。

他如看見怪物般,迅速後退兩步,與笑吟吟的葉柔柔拉開距離,腦子一片空白。

葉柔柔卻不計較他的無禮動作,自顧自上前拿過他手裡的玻璃罐子。

將它倒過去用力拍幾下,又用指甲扣松瓶蓋與瓶身間的縫隙,輕輕鬆鬆擰開了遞回去,“喏,很簡單的。”

顧墨遲那頑固的面子心理再次作祟,他粗魯地奪回罐子,嘴硬道,“我知道怎麼開,我剛剛只是在想更省力的辦法。”

葉柔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手攥住裙角,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問他,“立心姐姐最近怎麼沒出來啊?”

她一顆心七上八下,這幾天一直忍不住胡思亂想。

王媽是不是厭煩自已,不想理自已了……是不是自已哪裡做錯了?

顧墨遲抬起眼皮,偷偷瞟了一眼她憂慮的眸子,又迅速收回目光。

這小混蛋乍然聽到她的問題,一時緊張,腦子轉不過彎,竟然口誤說王媽殘疾了。

等面前的女孩臉色由晴變陰,一雙明亮的眸子湧出大滴大滴淚水時,他才如夢初醒,恍然意識到自已又闖禍了。

他手足無措地呆站片刻,想安慰她,又猶猶豫豫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急得鼻尖滲出密密麻麻的汗。

擰巴半天,最後顧墨遲心一橫,隨手扯了朵花,猛地遞到葉柔柔面前。

葉柔柔看見花,抽噎著止住了眼淚,詫異地抬頭看他。

顧墨遲手直直伸著,頭卻傲嬌地扭向另一邊,垂著眼皮不與她對視,等她接過花後才忍不住偷偷瞅她的表情。

葉柔柔接過花,抹掉眼淚,突然跑向另一邊。

顧墨遲以為她生自已的氣了,心怦然亂了一拍,過了幾秒發現她只是跑到花多的地方摘花,亂蹦亂跳的心這才平靜下來。

葉柔柔撲進花叢裡,細細挑選著好看的花,將挑選過的花細緻且小心地團成一束。

她知道看望生病的人是要送花的。

自已第一次見到生病的姐姐,就是沒有帶花,所以姐姐一見到她就大發雷霆。

對著她又吼又罵,讓她滾出去。

但是別的小姐姐拿著花去看姐姐,姐姐就一點都不生氣,很開心地和那個小姐姐抱在一起,說說笑笑。

要是自已記得帶花就好了,說不定姐姐也會抱抱自已,再對自已笑。

顧墨遲不知何時也蹲到她身邊,幫她摘了一大捧,默不作聲地一把塞進她懷裡。

等葉柔柔終於舒展開眉頭,嬌俏的小臉掩映在花叢間由衷發笑,他懵然凝視著這一笑,這才遲鈍地想起自已的正事,陽光。

他捏著小玻璃罐子,將它沒進湖水裡,裝上一些漂浮著草屑的清澈的水,又把罐子擺到陽光直射的地方,認真地擰緊蓋子。

顧墨遲小心翼翼捧著閃光的玻璃瓶,雀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