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散後,鄭崇業和裴硯是交頭接耳,緊隨在太師趙衍身後。

趙衍的腿腳的確是慢了些,鄭崇業和裴硯卻比趙衍還要慢,慢如烏龜,還直晃盪。

——兩人如此怪異,想不被人看出馬腳都難。

閆慎儲、薛實梁、陸端衡當然能看出這裡面定有事兒,他們倒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與其說鄭崇業和裴硯是奔著趙衍去的,不如說是要找個藉口前往趙府拜訪。

——所要拜訪的也是聽調不聽宣的靖朔郡王沈安若。

既然,目的都這般明顯了,那閆慎儲、薛實梁、陸端衡三人也不是傻子,自也放慢了步伐。

趙瑾睿雖不是什麼聰慧之人,但見到六部中的四位尚書和大理寺卿這般跟著他的父親,也格外警惕了起來。

就在他想要上前阻止、一問究竟時,三司使孫然靖卻拱手拜停了趙衍。

與其他幾位大臣相比,這孫然靖還真是個果敢之人。

他的果敢應也多半來源於聖上的信賴,要知道三司和樞密院可是直屬聖上,平日裡在聖架前晃悠最多的除了左右丞相外,也便是三司使孫然靖和樞密使韓淖了。

“趙太師還請留步...下官聽聞靖朔郡王一直在趙府做客,不知可否隨趙太師同乘回府,下官也好拜見一下靖朔郡王。”

趙衍含笑頓眸,打量了孫然靖一番,“你們三司可是無利不起早呀,若老夫沒猜錯的話,你是為了原皇城司正使江晦一事吧?”

孫然靖,再拜,“趙太師真是慧眼如炬,什麼事都瞞不過您呀。實不相瞞,原皇城司正使江晦雖死於非命,可他在任期間的往來賬目可是一直不清不楚的。眼下,靖朔郡王已然將江晦遇害案與景都貴女失蹤案合辦,下官便想著能否從靖朔郡王那兒請來一道恩准。”

趙衍,淡淡一笑,“理當如此。這江晦雖已身死,但,身前也是吃的朝廷俸祿。再則,皇城司也是重要機構,不說別的,就單說遍佈景都城的察子支出,就是一筆不菲的開支呀。”

孫然靖聞言,驚惶道:“下官並非針對瑾睿公子,下官只是想...”

“無礙。”趙衍當即阻斷孫然靖,並拍了拍孫然靖的手背,“阿睿雖是現任皇城司正使,但若是皇城司之前的賬目不清不楚,也勢必會對阿睿造成影響。老夫也希望皇城司能幹乾淨淨的,至少在阿睿接任期間是乾淨的。”

孫然靖俯下身段,連連拱手道:“下官明白...下官定會將一個乾乾淨淨的皇城司交在瑾睿公子手上。”

趙衍緩柔一笑,“那就有勞孫大人了。”

“不不不,這都是下官的分內之事...分內之事...”

孫然靖話落,還真就上了趙衍的車馬。

不過,馬車一到天雀街上便形成了列,隨之跟上的十餘輛馬車各個氣派不凡。

一時之間,浩浩蕩蕩猶如娶親,最後皆陸續停靠在趙府府前,從馬車上走下來的人更是一個比一個慌忙。

趙衍沒有感到意外,因為趙瑾睿已從第二輛馬車上躍下,“父親,還請您先行回府。”

趙衍甚是平和地看了一眼趙瑾睿,“阿睿,今日趙府的賓客大概是多了些,還是先將霖兒喚出,以免怠慢了各位賓客。”

趙瑾睿自然知曉趙衍的言外之意,說白了就是隻要有柳霖霖在,趙府就出不了什麼么蛾子,“還請父親放心,霖兒稍後便來。”

眼見趙衍步入趙府,趙瑾睿也挺直腰板,眼眸逐漸凌厲。

他打小就不畏懼任何人,不管對方是誰,在他面前也都是“弟弟”。

他只是側眸瞥了一眼,除了戶部尚書閆慎儲、工部尚書薛實梁、吏部尚書陸端衡、刑部尚書鄭崇業和大理寺卿裴硯外,就連樞密使韓淖與三司使孫然靖也正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