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施胸腔中含著一口氣,在此刻爆發:“你哪都錯了!你讓我覺得我的喜歡噁心!”

裴簡怒吼道:“我只不過是有了一個你之外的女人而已,你就那麼不能接受嗎?!”

“對,我不能接受!”

烏施上前一步,握著雙拳,壓抑著因為憤怒不停輕顫的肩膀,微抬下顎,眼底堅定道:

“我完全無法容忍我的丈夫、我的道侶會有我之外的愛人,這讓我感到作嘔厭惡!”

“我承認嫉妒心強、佔有慾爆棚。我可以為飛蛾撲火,自取滅亡,為心愛之人哪怕犧牲性命於我而言都是光榮的。但有一點,裴簡,我眼底絕容不得半點沙子!”

拼命的喊出這些話,烏施高度敏感繃緊的情緒得到了釋放,她頓了頓,繼續道:

“我生來愛的坦坦蕩蕩,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也不是多麼自豪的事,我就是我。”

“裴簡。”

“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一直都知道我怎樣的人,不是麼?”

烏施不懂。

他一直是知曉她的性格,可為什麼還要做她不能接受的事情呢?若是不樂意完全可以退婚,又為何在此刻指責她,不能容忍他三妻四妾?

盛意從身後探出頭,臉頰蒼白,咬著唇瓣道:“你想怎麼樣?”

烏施眼前浮現笑意,從容上前道:

“我不想怎樣,我也不想同你爭搶什麼,這是我與裴簡的私事,我知曉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不過,我要告訴你,他今日迎娶了你,他日也會迎娶其他人,你真傻,居然相信他編造的謊話……”

“夠了烏施!”

裴簡打斷她的話,目光幽冷:“你今日來到底要做什麼?”

烏施站在原地,雙目與他相對,紅唇輕啟道:“退婚。”

裴簡神情微愣,烏施從袖子掏出染溼暗紅的婚書扔向空中,提劍刀光劍影掠過,婚書洋洋灑灑,碎如芝麻,被雨水狠狠浸溼砸在地上。

一如他們十八年的情誼徹底決裂。

她眼神中不含半分情愫,往常清越悠揚的嗓音此刻涼薄如冰:

“君若多情,妾便無情。”

“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哪怕你日後紅顏無數,妻妾成群,三千佳麗,你裴簡與我烏施——”

她一字一句道:“再、無、瓜、葛。”

“你我兩家雖七代世交,但日後無論是你死還是我亡,誰葬禮上,只求你我互不出席,兩不相干,此生不負相見。”

烏施將拔去玉簪,三千墨髮盡散,她拿出一縷烏髮置於身前用劍輕劃,如線髮絲稀疏斷裂。

她神色冰冷,面無表情的將斷髮高高拋起扔在地上,轉身離去的背影孤傲決絕。

裴簡指尖輕顫,抬腳去追,又在看到地上的碎髮時腳步一頓,狠心別過頭步入府內。

她說的一定是氣話,她曾經那麼愛慕於他,怎麼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裴簡自然不信。

他不過是納了個妾而已。

裴府粗壯柳樹後的站著一個眉眼清絕的白衣年輕人,他單手撐著白傘,掀起眼簾望向烏施離開的方位,抬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