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玄莫坐在西苑正廳裡,等著府醫的答覆。
府醫斟酌道:“大相夫……從脈象上看並無大礙,興許是蒼寒都尉追著他,受了些驚嚇,休養兩天便無礙了。”
天知道府醫剛才的回答有多昧良心,南亦風明明就好好的,還非威脅她這麼回答。府醫不明白的是,裝病也就罷了,南亦風為何還得誣陷蒼寒嚇著他了?
鍾離玄莫對此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讓長漁照顧好南亦風便走了,也沒再提那二十杖的事。
走出西苑,鍾離玄莫這才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沒有看到喬梓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對南亦風心思鬆動了,她就是突然想到了喬梓弈。
這麼想著,人已經到了喬梓弈院裡。
喬梓弈坐在月下撫琴,她也不打擾,就在院門口靜靜站著。
爾洣先看見鍾離玄莫,正要行禮,鍾離玄莫卻示意他噤聲退下。
待喬梓弈一曲終了,他道:“爾洣,去取我的酒來。”
“身子不好便少飲些酒吧。”鍾離玄莫總覺得喬梓弈今日的傷感,比往常更甚。
喬梓弈似乎是沒有料到鍾離玄莫會來,在須臾震驚後恢復如常,他道:“女公這時候怎麼過來了?”
這時候?鍾離玄莫不解也沒有多問,在這個時辰到相夫院裡本無什麼不對。倆人靜坐了一會兒,便回屋歇息。
爾洣等人伺候二人洗漱好便退出房中,喬梓弈坐在床邊看著外面美人榻上的鐘離玄莫。他不禁想到那日林若遷的話,自嘲一笑,原來這就是每個相夫房裡都置一張美人榻的原因。
喬梓弈常常跟自己說,不管過去如何,他總不能跟已故的人爭搶什麼,何況那人還是自己的兄長。可是現在似乎不同了,鍾離玄莫身邊來了南亦風,鍾離玄莫也變得不同了。
思及此,喬梓弈起身坐到鍾離玄莫身邊,他抬手正要撫上眼前的睡顏,鍾離玄莫卻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怎麼還不睡,身子不適?”說著,鍾離玄莫順勢把了把喬梓奕的脈搏。
喬梓弈淡漠地抽回自己的手:“女公當年說,喬家敗落,兄長亡故,憐我孤苦無依才將我帶回女公府。”
鍾離玄莫不明白喬梓弈怎麼會提起這個,難道是他想通了要離開?
當年喬家落敗時,鍾離玄莫遠在沙場並不知情。等她凱旋方知喬家被彈劾,竟真的在喬家尋到謀逆罪證,那時喬家的人殺的殺,賣的賣,就連和她有婚約的喬梓陌也懸樑自裁了。
喬梓弈當時被施重刑,變賣途中鍾離玄莫及時趕到,將他救下。只是這之後,喬梓弈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這麼些年來也總是咳嗽,吹不得風,受不得涼。
原本鍾離玄莫只是想替喬梓陌照顧好這唯一的親人,但當時對於她此舉,朝中非議頗多。原本鍾離玄莫也沒覺得有什麼,畢竟她也不是第一次被彈劾非議。
只是後來喬梓弈這麼名不正言不順地住在女公府,關於喬梓弈的風言風語也不少,而且當時就連鍾離京華對此也頗有微詞。是以,鍾離玄莫便將喬梓弈迎為相夫,以堵住悠悠眾口。
當年只是為了讓喬梓弈好好養身體,鍾離玄莫不得不出此下策,但她有言在先,只要喬梓弈身體養好,他也想走了,隨時都可以離開。當然了,若是他願意留在女公府,也可以留一輩子。
“你想離開了?”除了這個,鍾離玄莫想不到能讓喬梓弈舊事重提的原因。
喬梓弈聞言,面上卻是閃過一絲痛色:“女公為了兄長,折磨了自己這麼多年,我以為女公哪怕看不見我,也不會將旁人放在心上的,可是現在……女公似乎對南大相夫上心了。”
鍾離玄莫不知道如何答這話,不是她真的如喬梓弈所說對南亦風上心,而是喬梓弈這話的意思便是他心動了,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