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之後,鍾離玄莫成了籬國的救世主。在殺了王如後,更是成了籬國第一權臣。可是旁人看到的都是她的風光恣意,卻沒人在乎過她的失意惆悵。
鍾離玄莫雖然是王女,但是從不草菅人命,反而常說眾生平等,不該有高低貴賤之分。每每出征,鍾離玄莫便會用最狠戾的眼神看著陣前的敵人,用最激昂的話語鼓舞士氣。但是隻有冷荀和蒼寒知道,鍾離玄莫班師前躲在帥帳裡喝酒痛哭,既為戰死的籬國將士也為她滿是鮮血的雙手。
也是從這以後,鍾離玄莫三餐皆素,也許是她認為自己罪孽深重,想以此贖一贖自己的罪孽。
直到有一天,鍾離玄莫在帥帳裡喝了好幾壇酒,她一直坐到了天亮,然後對冷荀和蒼寒說:“我居然哭不出來了。”
從這以後,冷荀再也沒有見鍾離玄莫掉過一滴眼淚,哪怕是她愛了多年的喬梓陌過世,她也只是安靜地抱著喬梓陌的骨灰呆坐了會兒。
後來慕清羽來了,鍾離玄莫把慕清羽當作妹妹養在身邊,真的就照顧得像小公主一般,也從不逼慕清羽像籬國女子那樣生活。
這麼些年來,世人皆讚許鍾離玄莫忠義,可最是鐵面無情的也是她。只是世人都不懂,站得高了,難過得久了,自然不會將情義二字掛在嘴邊了。
於鍾離玄莫而言,情之一字,用說的最是無用。
女王不願為了鬱晨王女得罪東陵,鍾離玄莫卻只知道要護著自己的妹妹。鍾離京華對外宣稱鍾離鬱晨已死,實則將她秘密送走,就因為鍾離鬱晨一句好怕,鍾離玄莫便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她留在了王都。
為此,鍾離玄莫被責於聖泉,被罰去剿匪。
南亦風聽到這裡,只覺得心裡揪著一樣,說不上多疼,但是卻像被重壓著一樣喘不上來氣,他想抱一抱鍾離玄莫,給她一點溫暖和安慰。
冷荀道:“女公這些年來,對小公子也是愛護有加,一邊呵護備至,一邊為小公子的將來盤算,哪怕……”哪怕鍾離顧馳根本不是鍾離玄莫的親兒子。
後面的話冷荀沒有說出來,有些事可以說,有些事卻是不能的。
“大相夫也許覺得女公不近人情,卻不知女公她的情太重,旁人是不會懂的。”冷荀言盡於此,也不知南亦風會不會成為走進鍾離玄莫心裡的第二人。
南亦風本想反駁,說自己從未覺得鍾離玄莫不近人情,但還是沒能說出口,因為他仔細想想,自己應該也有過那麼些時刻,覺得鍾離玄莫冷漠無情,而且那晚他在鍾離玄莫面前表現出來的害怕應該已經讓鍾離玄莫傷心了吧。
冷荀見南亦風痴痴的樣子,不禁道:“大相夫還記得若遷的話嗎?”
“嗯?”什麼話?南亦風好奇。
冷荀不由得一笑,也不知將來,這位大相夫於鍾離玄莫是福是禍。她斂了笑意,道:“若遷說女公在他房裡看書吃茶,不知道大相夫有沒有見過這樣的光景?”
南亦風回到城裡,一路上都在想著鍾離玄莫的事。正要回女公府的路上,他拐道去了校場。
彼時,鍾離玄莫正在練兵,她曬得臉都紅了,滿頭大汗,但還是和士兵們一起在太陽底下站著。
南亦風來也沒有人敢阻攔,他三兩步跑到鍾離玄莫面前,一把將人摟進懷裡。
鍾離玄莫一愣,光天化日又是大庭廣眾之下,這人又是在幹什麼?她回過神來,忙把南亦風推開。
士兵們見狀紛紛調笑起鬨。
偏偏南亦風沒點眼力勁兒,還和眾人打招呼慰問。
等他一回過頭,鍾離玄莫一臉嚴肅地望著他道:“大相夫不在府裡待著,跑到校場作甚?”還行那般無禮之舉動。
南亦風笑了笑,退後幾步又清了清嗓子:“鍾離玄莫,我喜歡你,要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