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王宮距女公府甚遠,步行大致需半個時辰,鍾離玄莫早早便從女公府出發。現下已是深冬,清晨的鳳陽城街上空無一人。

只是她走著走著便遇到在街道上除冰雪的衙役,她這時想,難怪本該結冰難行的路面竟異常好走。許是現在雪大,她又披著厚重的斗篷,那麼多衙役竟也無一人認出鍾離玄莫。

走了許久,雪慢慢停了下來,朝陽升起,第一縷陽光照在硃紅的宮牆上,格外耀眼。鍾離玄莫將腰牌遞出去,守宮門的禁軍跪了一地,她們沒想到堂堂的女公會穿成這樣,徒步來王宮。

待進了宮門,一隊宮女、侍從等在宮門口,似是要為鍾離玄莫引路。

鍾離玄莫踩著厚雪,跟著宮女往聖安殿走,她以前竟不曾注意過,原來往聖安殿去的小道上竟種了這麼多的紅梅,眼前一紅一白交相輝映,別是一番妙不可言。

到了地方,鍾離京華顯然也沒想到鍾離玄莫會一身常服而來,她眼裡有些酸楚,說出的話卻是,“王妹是要在眾先王前控訴朕的不是嗎?”

“罪臣不敢,罪臣今日前來只為兩件事。”鍾離玄莫話說得疏離,拱手而立。

鍾離京華還未出聲,便見眼前的人從懷裡拿出一把銀鞘短刀。一眾宮女嚇得跪地,鍾離京華卻只是讓眾人退出去。

待眾人退出,鍾離玄莫拔刀斷髮,捧著那縷頭髮跪到先王牌位前,她道:“罪臣有負先王聖託,一則未盡到保全籬國的本分,二則竟使王上疑心罪臣之心。今斷髮於先王面前,以此為誓,自此之後玄莫再不入朝堂半步,再不問朝局半分。”話畢,她重重磕了三個頭。

這便是第一件事,鍾離京華在等著她的第二件事。

鍾離玄莫鄭重起身,兩步跨到鍾離京華面前,還未言語半句,她便抬手朝鐘離京華攻去。

鍾離京華沒想到她有此動作,忙抬手擋,只是鍾離玄莫的短刀還是快她擋的動作一步。

看著地上斷做兩段的金步搖,鍾離京華氣得發抖,“鍾離玄莫!你當真以為朕不會責罰於你嗎?”女王金釵折斷,何其恥辱。

這一次,鍾離玄莫沒有退卻,更沒有顧及所謂君臣之禮,“鍾離京華,我鍾離玄莫可以容你疑心我,也可以容你和喬梓陌的算計,你也可以拿回所謂的王室天恩。但有一點,你們不該動我的人,更不該拿我籬國的百姓當做兒戲!”

“啪!”鍾離京華氣急,“這一巴掌就是教高高在上的女公何為君臣!女公莫不是忘了,朕才是籬國正統,而你鍾離玄莫什麼都不是。”

聞言,鍾離玄莫冷冷一笑,這話一點不錯,可是……“正統?從我十五歲領兵出征開始,只要我願意,鍾離玄莫便是這籬國唯一的正統!王上且記住,這一刀是替我籬國獻出去的三萬為奴之民,和那八座城中百姓討的,您的一巴掌我也受了,自此兩不相欠。”

“鍾離玄莫!……”

不待鍾離京華說完,鍾離玄莫便搶斷道:“王上莫氣,我沒那個興致和您爭王位,今日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若無他事,罪臣便告退了。”

說著,鍾離玄莫便抬腳欲走。

不等她走遠,鍾離京華卻笑了,“鍾離玄莫,你在先王面前斷髮請罪,如今卻在和朕討論王位之爭,女公果真好算計。這麼多年來,女公囂張跋扈,重戾心狠,金殿佩刀,見王不跪,鍾離玄莫,女公,你當真知道臣子的本分,當真無心王位嗎?”

鍾離玄莫聞言心涼,今日之變竟是因為這些,簡直可笑至極。她道:“王上難道忘了,我不跪是先王御旨在前,我佩刀是救王上於危難,王上特許。若非這跋扈囂張,當年王如之亂王上是想與其周旋幾年、十幾年奪權嗎?這之後朝局動盪,王上責臣跋扈,若非如此,王上要去與她們理論為臣之道,用幾句話打發她們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