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幾人便驅車到了五臺縣圖書館,雖說都在五臺縣,但也開了好一會兒的車,進入圖書館,找到藏書完成借閱,已經過了中午。幾人吃完午飯回到圖書館坐下,準備好好研讀兩本縣誌。

最先有所發現的是曉月在讀的《平遙縣誌》的人物誌部分。曉月沿著周姓和沈姓的線索搜尋,很快在人物誌中找到了這一篇——

“周溫讓,生於一九一三年,平遙著名鹽商周正清之子,周父雖為商人,卻曉國家大義,常以“天下興旺,匹夫有責”教導三子二女,抗日戰爭爆發後,所有子女均先後投身於戰爭。周溫讓於一九三七年從中央航校畢業成為空軍飛行員,卒於一九三八年,僅二十六歲。遺物唯餘一張航校中與航校校訓合影,校訓書“我們的身體、飛機和炸彈,當與敵人兵艦陣地同歸於盡!“,父周正清親手書該校訓於子周溫讓墓碑以悼之。“

曉月輕聲地把這一段在四人之間讀出來,良久都沒有人說話。史書上草草數筆,是一個人毫無保留奉獻一切的一生。曉月只怕讀得太快,褻瀆了這文字中深沉的內涵。

“之前看抗戰時期中國空軍飛行員匱乏,飛機數量少效能差,和日本空戰時,九死一生。中國空軍常備的戰鬥機數量最多時也只有200多架,而日本一次就能出動3000多架戰鬥機,力量懸殊之大足以令人未戰先懼。

“之前看抗戰時期中國空軍飛行員的介紹,我們的飛機數量少、效能差,和日本空戰時,基本是用命來補裝置差距,飛行員都是九死一生,力量懸殊之大足好像螳臂當車。很多當時的中國空軍還擔心為數不多的戰鬥機損毀而即使飛機受損也不願自己棄機逃生,導致死亡率進一步升高。所以空軍學校也有個傳說,從畢業到戰死,平均只需要6個月,平均陣亡年齡不超過25歲。“曉月眼睛有些紅紅地說道。

”現在人很難理解了吧,去一所學校上學,等同於開始了生命倒計時,但他們都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逸琪看著曉月回答道。

”你們看過林徽因給她死去的飛行員弟弟林恆寫的《哭三弟恆》嗎?我每次看都好想哭。我找給你們看。“

曉月把手機放到四人中間——

林徽因《哭三弟恆》

弟弟,我沒有適合時代的語言

來哀悼你的死;

它是時代向你的要求,

簡單的,你給了。

這冷酷簡單的壯烈是時代的詩

這沉默的光榮是你。

假使在這不可免的真實上

多給了悲哀,我想呼喊,

那是——你自己也明瞭——

因為你走得太早,

太早了,弟弟,難為你的勇敢,

機械的落伍,你的機會太慘!

三年了,你陣亡在成都上空,

這三年的時間所做成的不同,

如果我向你說來,你別悲傷,

因為多半不是我們老國,

而是他人在時代中碾動,

我們靈魂流血,炸成了窟窿。

我們已有了盟友、物資同軍火,

正是你所曾經希望過。

我記得,記得當時我怎樣同你

討論又討論,點算又點算,

每一天你是那樣耐心的等著,

每天卻空的過去,慢得像駱駝!

現在驅逐機已非當日你最理想

駕駛的“老鷹式七五”那樣——

那樣笨,那樣慢,啊,弟弟不要傷心,

你已做到你們所能做的,

別說是誰誤了你,是時代無法衡量,

中國還要上前,黑夜在等天亮。

弟弟,我已用這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