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不斷的暴雨沖刷山脊,山洪侵襲讓為數不多的水蛭越發稀有。若無水蛭,她則要吃烏梢蛇膽來續命。為了給她抓烏梢蛇或者其他毒蛇,已有兩位堂兄送命……

時過境遷,她的嘴角,要麼塗滿了紅色血沫,要麼塗滿了白色石灰,要麼白裡透紅。她不僅每天要生吃一碗水蛭,還要活吞半碗石灰。

這樣的奇聞被民間傳頌,最後誇張到她能生吃毒蟒,活吞巨石。充滿理性的人,高度懷疑她會因腸道癌而暴斃,可她神奇的活著,更讓人疑心她會不會變成蜥蜴一樣的怪物。

雖然她還是如人一樣的活著,經年累月中養成的怪戾脾氣,雖未成婚,方圓已是人盡皆知。就連開始走路的女嬰,母親的第一個告慰就是“我滴兒,再不爭氣,也千萬別成了吳奈那樣的女妖怪”。

這句話跳到她敏銳如雷達的耳朵,成年男人還沒抽完一根菸的時間她便把這位仁母罵到不省人事,令其摔倒在倒映著血色晚霞的水溝裡面死掉。

而那位曾經譏諷過她母親像一隻水獺的嬸嬸,背地裡對她露出一絲訕笑,被她敏銳如雷達的耳朵捕捉後,她以嬸嬸是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無敵下賤可憐齷齪的臭婊子來咒罵,在長達數日的咒罵中,這位嬸嬸也從開始的忍讓繼而演變為發瘋,成為村子裡一絲不掛露出兩對奶子,到處亂跑的瘋婆娘。

鄰居阿奎奧老人笑她那張臭嘴,像一把機關槍咔咔咔掃射不停,不料被她敏銳如雷達的耳朵聽到,後果便是被罵成植物人,坐在年輪無可考證的爛槐樹下,等著被蔓藤纏繞,直到現在腳底板和額頭皺紋上長滿厚厚青苔,引來絡繹不絕的螞蟻,不厭其煩的爬在其衰老如死的口腔和眼瞼。阿奎奧老人成為當地唯一一個,活著的死人。

名聲出去後,人世間從此多了她的傳說,皆說仙源有女子,生吃毒蟒,口吞巨石,嘴上長著機關槍,罵人辭藻之汙濁、語速流量之驚人,遠比汛期黃河還要更勝一籌。大家對她的形象更是意猶未盡,猜想她的菱形臉和撲克牌裡的方片無出其右,鷹鉤鼻比屠夫的掛肉鉤子還鋒銳毒辣。

所故關於她隱秘的秘史,更變本加厲的傳播起來。人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男人只要和她握手,手上就會長肉瘤;要是被她親一口,嘴巴就會生爛瘡;要是同她睡一覺,生殖器便會永久萎縮。她的唾液比“蜈蚣”“毒蛇”還要毒百倍不止。

本地十里八村的男孩子無不見“吳”色變,避之而不及。

所故,她的上學史,便成了他人的輟學史。

她雖然把“慚愧”讀成“漸鬼”,把“盱眙”理解成“於臺”,把“亳州”認成“毫州”,但卻不能影響她連蒙帶猜的能力。

她收到三流野雞大學錄取通知書後,其母親便祈禱上天,希望大學的文明能潤化她野蠻的天性,可口的飯菜能改變她飲食的陋習。

她回首往事,這個高原上的落魄小鎮到縣城唯有一條顛簸崎嶇的出山公路,無盡的蛇形公路盤旋在貧瘠的山脊上,其中最為險要的那一段,雖然不到7公里,卻已經要了14條駕駛員的命。除了要命公路發生的車禍讓人難忘,該鎮經常被縣裡面遺忘、甚至忽略之歷史也令人印象深刻。

民國以來,歷任縣長從來沒有調研過這個神秘鄉鎮。這裡被大自然鬼斧劈過的直筆筆的山,讓人望而卻步。這段路,自下而上越走越陡,最後陡得讓人恨不得把腳伸到天肚子裡面去。

李白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這裡本土詩人更稱仙源道難,難於蜀道萬重天。

剛去列國旅遊回來的市政府官員,聽說這個誕生茅臺酒的神秘所在緯度,依然傳頌著不著邊際的吹牛,以半信半疑之態,親自輕車簡從來此調研(又說他懷著虔誠之心,希望來此目睹神仙源頭)。

尚未到達該鎮,已經頭暈目眩,被這巨型坑窪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