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更發覺這人數多而大樹小,恨不得這樹能做成彈簧,樹枝伸得更長、樹葉織得更密。女生三五人擁坐在一起,本來樹下再無空地,林子衝提著相機和班花幾個女生從後面衝上來,自磁鐵般貼在眾人身邊。

陸林宇心想,真是活該,這雨把相機淋壞才好呢。劉斯特讓大家別擠著,這雨是太陽雨,只一仗便會過去。今天大家是運氣好,才遇上這樣的陣雨,正好為大家解解乏。陸林宇暗忖:“國人語言豐富過頭,遇到外部壞情況,可以說明時局正在變好;東西被盜,可以說折財免災;婆娘離婚,可以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哪怕是活生生的人喪命,也可以講早死早超生!”話音沒完,樹上鳥蛋砸下來,偏偏砸到班花閨蜜的頭上,班花閨蜜賈小姐本能哇的一聲,便縮在班花溼漉漉的懷裡:“討厭討厭,這是什麼鬼東東,弄髒我才洗的頭髮!真是討厭!”

同學們不懷好意的笑出聲來。

“你這是好運氣,遇到彩蛋了!”劉斯特說著補充道:“誰砸到這鳥蛋說明今年誰考運好!”

班花閨蜜聽了更加得意,陸林宇點頭更暗合方才的猜想。班花閨蜜支著燒餅臉,抱著班花一陣親暱:“天吶,班花,我有好運氣耶!班花謝謝你喲,你看,跟你一起給我帶來好多運氣,我也要把運氣傳給你!”

邊上男生面上不動聲色,恐怕內心已經鼻孔喝水——夠嗆。自謾罵這老天爺眼神不好,怎麼會讓彩蛋打中這淺薄無知的人?真是最小的郵筒——難以置信。希冀劉斯特說的這句話如同國人做夢,實現的全是夢境的反面。鳩彬把鳥蛋撿起來揣摩了半晌,趁著班花閨蜜得意未消,一本正經說道:“這隻鳥蛋已經壞了多時,經鑑定,不能算彩蛋,最多系壞蛋!”其他男生便得意的起鬨:“這是懶老婆上雞窩——笨蛋吧?快扔了吧,特晦氣!”

“討厭,你才是壞蛋笨蛋蠢蛋!”班花閨蜜指認著鳩彬同學,害怕指的不明確把手指快戳到鳩彬臉上。鳩彬臉皮厚實,貼近臉反問道:“你這指甲紅的好鮮豔,這樣指認你的男盆友是不是不太好?”

同班男生聽後,直覺這話是癩蛤蟆上腳背——不咬人,噁心人,遂哇哇作嘔吐狀,尊稱鳩彬確為千年難遇的婦友聖手——連這種極品都下得了口,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這下可好,班花閨蜜倚坐在班花懷裡,翻著厚嘴唇:“你、你、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額,照照自己,本小姐看得上你麼?”

“喲喲喲,你這國色天香一枝花,我呸!不上!”鳩彬一口痰吐在地上。

男生們似羅馬鬥獸場的看客,看的津津有味。

二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竭力用不帶髒字的句式詆譭對方,情急之下,也會用媽賣馬匹的字樣,恐怕京劇大師梅蘭芳在世,也要佩服這西南方言的罵街才是國粹。

這雨幾分鐘不曾停,大家便幾分鐘要聽這班花閨蜜同鳩彬的罵戰。劉斯特懶得管,假裝間歇式耳聾。這到像極了農村諺語:不啞不聾,不作阿公。和老曹講這天象的詭異——凡猛者旗開得勝。

陸林宇不關心二人的罵戰,只覺得班花將幹未乾的頭髮,和欲笑不笑的臉,在眾人中安靜顯眼。美人胚子就是這樣,再吵鬧的人潮中,她用安靜的美貌,無聲的訴說最有力的真理,讓其他的美都黯然失色亦或者讓其他的醜無形放大。

雨水好比秦滅六國的心,在領土上得寸進尺。快把樹蔭下空地吞噬乾淨,五十多個人只磁鐵吸附在樹幹周圍,狹小空間裡哪裡還管得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遠古法則。尤其是鄧小海,十八年以來,第一次有女生貼著自己的大腿站著,這種感覺彷彿孟加拉人爬到珠穆朗瑪峰——有點缺氧。

鍾書柏只對著鄧小海笑到:“不許動!”

鄧只無奈著不動,向鍾翻了翻白眼,“要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