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李若嫣正為自已小計謀得意之時,突地聽得背後一人嘆息道:“你笑什麼?”

李若嫣心中一驚,這人何時到了我背後,我竟然絲毫不察?!

她腳往草尖連點,估量那人若想從背後偷襲自已,那是斷不可能了,方才轉身一看。

只見白衣勝雪,一雙雪眸清寒,冷冷地看著自已,正是白冰,不由又是一驚,笑道:“憯悽增欷兮,薄寒之中人。原來卻是仙子,不知仙子何故追著李某不放?”

白冰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從袖裡拿出那玉佩,道:“這玉佩你從哪裡得來的?”

李若嫣笑道:“這是在街角上花幾文錢買來的,仙子若是喜歡,儘管拿去,算是小生給仙子的見面薄禮。”

白冰見她眉目之間盡是狡黠之意,如何不知她胡謅,道:“這分明是他的玉佩,不知如何落入了姑娘手中?”

李若嫣道:“哦,原來仙子與那小子相識,沈家公子果然風流不羈,連仙子這樣出塵的人兒也芳心相許。”

白冰螓首輕搖,道:“你認錯人了,他不是沈家公子。”

李若嫣心中一動,問道:“那他是誰?”

白冰道:“他是我家的……我爹爹的徒弟,名叫林雨。”她原想說“他是我家的僕人”,不知為什麼終究說不出口。

李若嫣笑道:“原來仙子是動了凡心,掛念著小情郎。”

白冰淡淡道:“他不是我的情郎。”

李若嫣有心取笑她,道:“仙子說些什麼,在下聽不甚清楚。”

白冰冷冷地道:“姑娘,你又何苦打趣我,他從小就孤苦伶仃的,又與你無冤無仇,姑娘你又何苦與他為難?不如放了他吧。”

她察言觀色,也料定林雨失蹤必與她有關,只是猜不透林雨何時被她擄去了。

李若嫣道:“仙子,不是我不想放他,是他自已賴在那裡捨不得走了。”

白冰道:“他他身上有傷,怎會賴在你那裡捨不得走?”

李若嫣道:“他在我那裡偎紅倚翠,左攬右抱的,自然捨不得走了。”

白冰道:“他……不是這樣的人。”

李若嫣道:“你又怎麼知道呢,俗話說家花不如野花香,仙子雖是美貌,可是……”

白冰打斷她道:“李姑娘,我和你好好說話,你何必和我嚼舌根,戲弄於我,若再是如此,別怪我不客氣了。”

李若嫣道:“仙子這是哪裡話,仙子如此脫俗可人,我又怎敢戲弄仙子呢?”

白冰如何見過這樣胡纏亂攪的人,道:“那你小心了。”

李若嫣雖不知她武功深淺,但見她立在樹梢上,輕鬆自如,看似心不在焉,其實早已暗暗防備。

她不願與白冰糾纏,心裡早有先發制人的念頭,這回言語既已不合,一下子撲了上去,連拍數掌,掌風迅疾,端是厲害。

白冰欠身讓過,還了一掌,腳尖卻依然踩在那樹梢上。她身子一動,樹梢輕搖,沙沙作響,給寂靜的四曠添了些動靜。

李若嫣一擊不中,踏在另一邊樹梢上,迴轉過身來,又是連拍數掌,她招式曼妙空靈,卻又不失凌厲。

但她武功本就遠遜白冰,這幾掌雖是一氣呵成,卻又是落空。

白冰的掌法雖不甚迅捷,但一招一式恰到好處,五六招一過,李若嫣已感招架為難。

又拆數招,李若嫣左右難支,她本極是好勝之人,眼看就要落敗,心中再也顧忌不了別的。

猛然招式一變,由方才的凌厲綿密變得柔緩渺遠起來了。

如長風吹沙,碧空灑雨,寥落之中,蕭殺如秋。

比諸方才所施,有如曠野沙漠之於小橋流水,有如銅琶鐵鼓之於玉笙柳笛,有如風聲鶴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