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自醒來就不見了背上的黑劍,原還以為墜入水中,打算以後再下水找尋,不料卻在白冰手中,大喜過望,雙手接過劍來,低聲道:“謝謝,這劍名叫離腸,是我家傳的寶物。”
心裡卻想:“那老兒既已認出這是件寶物,為什麼卻不將它奪走。”他卻不知那老兒以掌法見長,於劍法一道殊無興趣,何況江湖上人人窺伺這寶物,他自然不敢攬禍上身,倒不如讓它和林雨一起葬身於這萬丈深谷。
白冰輕輕嘆氣,道:“那呂望刀已死,你還有什麼未了的恩怨呢?”
林雨怒聲道:“我們一家連僕役十三口,除了我和成伯伯,其餘的人皆慘遭殺戮,連我爹爹也難逃厄運,你說我還有什麼未了的恩怨!”
他這一番心事從未與人相訴,這次說出來,心懷激盪,情難自已,到最後竟似疾聲怒斥一般。
白冰螓首低垂,輕聲道:“對不起。”心裡卻想:“只怕今生你這個心願都難以實現了,但願爹爹能尋著此處,救我們出去。”
原來在林雨昏迷之時,她已經繞著山谷行了一遭。
這山谷原不是很大,四面壁立千仞,縱有絕世武功,也難以攀援而上,巖壁之下倒有幾處山洞可遮風擋雨,但卻絕無出路。
林雨頹聲長嘆,道:“是我冒犯了,大小姐,我一時難以自已,望勿見怪。”
白冰也不知該當說什麼好,自已昨夜一見他所使劍法並非是白玉山莊的劍法,就立生疑心,怎麼就不曾想到這劍法可能是他小時候就記熟了的,又或是他那成伯伯留給他的劍譜呢?
這劍法雖是毒辣,可他的性情卻是好的,只不過是報仇心切。
他那麼小就進了白玉山莊,若說是奸細,一個小孩卻哪來這般重的心機,竟能隱晦至深,五六年不露聲色?
白冰呀白冰,你擔心有人於白玉山莊不利,那也無不可,卻怎地如此多疑?心裡自責不已。
這一邊林雨心中勾起了往事,低頭沉思,也不出聲。
兩人不言不語,只聽著林鳥清鳴,受著日光柔和,各自回想昨夜經歷,真覺如夢似幻。
此時已當正午,迷霧消散,谷中一片清明。
林雨看著逐漸熄滅的火堆,心中一動,站將起來,折了一枝樹枝,去葉削丫,又把一頭削得尖了。
白冰愕然地看著林雨,不明所以,待看到他提著樹枝走向池邊,才恍然大悟,也覺得自已腹中空空而已。
她昨夜一夜未眠,又是疾追不停,此刻已是十分困累,這時嗅著陣陣花香,竟而倚在木蔭下睡著了。
林雨眼明手疾,不一會便已叉了兩尾玉色鯉魚。
這魚林雨亦是未曾見過,似鯉非鯉,兩眼靈動,楚楚可憐,看得林雨竟然生出惻隱之心。
但還是剖腹去腮,清洗乾淨,用樹枝架在火堆之上,隨他慢慢燒炙,靜靜坐在一旁。
看著白冰酣睡的樣子,只覺得蛾眉清淡如水,丹唇微啟,不禁痴了。
回想墜崖時候心思,又想到自已身負血仇,忖道:“林雨呀林雨原來你是俗物一個,你不過是貪圖大小姐美色而已,你這樣子又算哪門子英雄好漢,不如將她忘卻了。”
但不知怎地,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言之鑿鑿地說:“不,不,你是喜歡她,不止容貌,無論她變成怎樣,你都是喜歡著她的!”
白冰聞著香氣悠悠醒來,看著林雨痴痴的目光,不禁臉上緋紅,輕輕地想你又何苦這樣來著呢?!
唉,但他為什麼從來沒有這般地看過我呢,我現在身陷囹圄,又何必總想著他來著呢,他總不會把我掛在心上的。
林雨見白冰醒來,卻依然恍若身處夢幻,待反應過來也頗感尷尬,看著那魚由金黃而微焦,於是拿起叉著魚的樹枝,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