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見她月光之下的容顏悽清,心裡嗟嘆,不知該從何說起,只是眼瞼低垂,不去看她眼睛。

過了許久,突然後頸一緊,嘴唇一軟,又給她抱頭吻著。

林雨本欲掙開,卻覺臉上溼漉,竟是那女子雙行淚下,心中也是無由的隱隱一痛,痴痴地給她吻住了,淚水跟著滑落,分不清到底是誰的淚水。

正在此時,突然聽到有人道:“月夜花前,好一個溫馨感人的畫面,江湖中人人都說姚仙子冷若冰霜,今日看來,卻是大謬不然,名不副實。”

那女子動情之下,不想竟有人跟蹤,與林雨甫一分開,聽那人言下冷諷之意,既覺羞怩,又是怒意暗生。

偷偷望向林雨,與他目光一接觸,匆忙轉過頭去,暗道:“他不會以為我是水性楊花之人吧。”

她這一番思索,患得患失,實在是二八豆蔻少女情懷初開的心思。

那女子扶著林雨站起,左手輕拂雲鬢,青絲飛揚,散發陣陣幽香,卻見一人自林間轉出,白衫長袍,搖著一把扇子,鳳眼劍眉,隱約有幾分仙氣。

林雨聽他聲音雖有些粗糙,卻也輕柔如鶯,不想是個年輕俊美的男子。

那人搖一搖扇子道:“姚仙子果然天香國色,風情萬種,沈公子得蒙青睞,真是羨煞旁人。”

那女子一愕:“沈公子?”

那人道:“不錯,他正是‘千手流沙’沈勝衣家的公子爺沈漓,嘿嘿,想不到你和他如此親熱,竟然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嗎?”

那女子幽幽地看了林雨一眼,道:“原來當初你說你叫沈曼靑卻是騙我的,你……真是沈勝衣的公子嗎?你……為什麼要騙我?”

林雨看著她眼裡滿是失落,心中不忍,過了半晌,低低地說:“我不是沈公子。”

那白衣少年道:“沈公子果然是風流達人,萬花叢穿身過,不帶片葉去,不過連名字也不肯相告,未免冷落了美人。”

林雨也不理睬他,只看見一雙眸子看在自已臉上,瑩然欲淚,那女子似是哽咽地道:“那……你……你叫什麼名字?”

林雨看著她傷心欲絕的目光,如何能說自已叫林雨,正是羞愧欲藏時,又聽那白衣少年道:“沈公子會不會連自已的名字也忘了吧,說的也是,如若我有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抱在懷裡,連爹孃怕都忘了,何況名姓而已。”

林雨聽他說得愈發不堪,忖道:“想不到他長得這般俊美,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辜負一副好皮囊。”拱手道:“這位公子,請你自重。”

那人道:“哼,自重嗎,你我便是如何自重,也會有些浪蕩成性的人兒投懷送抱。”

那女子回過神來,聽那人語言,竟像她是個下三賤的胭脂女客似的,道:“你……李蕭然,看在阿娜姐姐與我的情分上,我也不管你,你走……走得遠遠的,若再出言不遜,休怪我無情。”

原來這女子名喚姚倩,是江湖中有名的冰山美人。

姚倩向來潔身自好,待人接物,不假顏色,有些登徒浪子見她美貌,不免動情起心,可是神情間只稍露邪念,往往斃於掌下。

從前她與情郎雖是苦戀痴纏,仍是以禮相待,從未有肌膚之親。今夜諸般舉止,女兒赧態,是因她與情人離別日久,單思成疾,又是樹林裡窅然無人,動情之下,不禁為之。

其實她一見林雨,便以為見到“沈郎”,心中大喜過望,千言萬語霎時湧上心頭,卻又無從說起,覺得非摟住他親他不可,這正是天下有情人思之切愛之深的表現。

那李蕭然微微一笑,道:“姚仙子何出此言,哎呀,想來卻是在下打擾了姚仙子的興致,真是罪過,還請姚仙子寬恕個則。”

他收攏紙扇,輕輕一輯,真個風度翩翩,連林雨亦覺得自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