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卻不說話,繞著林雨,仔細打量,道:“你方才所用劍法,老夫若不眼疾,必是出自老夫一位故人手筆,莫非你不是白玉山莊的人?”
林雨不動聲色道:“小子方才所使,確非白玉山莊劍法,乃興之所至,隨意而為,亂舞一通而已。倒是你是何人,膽敢夜闖白玉山莊?”
那老者盯著林雨背上那長劍道:“五六年前,湘南林家,一夜之間慘遭滅口,不想他家的寶物卻落在你的身上。”
原來他是個老江湖,一眼便看出林雨手中那劍的來歷。
這劍通體炫黑,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白燕心想:“原來這黑不溜秋的東西竟是件寶物,我怎麼不曾看他用過。”
突然“噫”的一聲幾乎叫了出來,暗道:“他也姓林,湘南林家、湘南林家……哎,想不到他身世竟然如此……”
她雖足不出戶,但當年湘南林家慘遭滅門一事,頗為轟動,無意之間,聽到與父親在外走動買賣的韓離師哥說起過。
乍聽之下,以為林雨乃當年林家遺孤,一時心頭百感糅雜,又是憐惜他身世悲慘,又是懊悔平日不該時時與他為難。
但一想他方才含情脈脈地喚自已姊姊名字,又是無來由的一恨,暗道:“哼,你這臭傢伙也敢對我姊姊起……色心,看我不輕饒你!”
林雨大為一驚,冷哼一聲,不去搭理他,只暗自留心。
那老者心思電轉,暗道:“這小子手執林家寶物,使出來的劍法又不是林家的劍法……
“他年紀輕輕,五六年前只怕還是個小屁孩,自然不會是參與夜襲林家的人了,莫非是那些夜襲林家的後人?”
他之所以作如此想,蓋因他的一名至交好友,便是參與此事的主謀之一,那人曾信誓旦旦,說林家一門全被滅口,斷無活口逃出。
是故他才不會猜想林雨也有可能是林家後人。當下喝道:“小子,你姓什麼?”
林雨道:“我姓什麼,與你何干!”
那老者道:“自然與我無關。”突然“桀桀”笑了幾聲,沙啞之極,卻似夜鳧長吟,斷非人類所能為之。
林雨心裡一呆一寒,卻覺眼前一閃,那人已撲面而來,不及思索,只提氣往後輕躍。
這一躍卻未用上十成功力,也快如鷹隼,但那人卻是倏忽若鬼神,不待他身形站定,已然後發先至,躍至身前。
那人長袖一揮,林雨只覺胸前一滯,身形頓挫,仰跌在地,穴道已然被制。
原來那老者發出怪誕之聲,乃擾敵分神之術。他見林雨雖是少年老成,然而江湖經驗卻一點也沒有,若是別人見他夜闖山莊,早就出手擒住再說,又怎會與他在這磨嘴皮。
他前撲是假,乃是引林雨後撤,待他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後發先至,制住他穴道。
林雨只消往前一步,他這招就毫無用處了,他發出怪誕之聲,本就料定林雨必會心生寒意,不敢冒然進攻。
但一招得手,也是出乎意料,冷笑道:“老夫縱橫江湖數十載,閱人無數,豈是你這樣的黃毛小子三言兩語便能矇蔽。老夫與白蒲那小子有不共戴天之仇,無論你是否白玉山莊之人,今夜皆難免一死!”
林雨已暗自留神,只怕他突施偷襲,不想仍著了他的道兒,不管他說些什麼,心中也好生懊惱。
只想那老兒武功雖高,卻未必能如此輕易擒住自已,只怪自已臨敵經驗不足,散漫大意,故著他道兒。
此時眼看他雙掌往自已胸間催送,只有閉目待死而已。
霎時之間,念及自已身負血海深仇,尚未得報,就如此莫名的死去,真是心若死灰。
那隻耳邊一聲嬌叱:“臭老頭,不准你侮辱我爹!”
睜眼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