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話時,霜兒自己也驚訝於那冰冷的語氣,她真的沒有生氣。
只是前些日子的親吻與癸水的事情令她無法面對劉聞初。
後悔湧上心頭,霜兒抬眸看向劉聞初,眼裡滿是愧疚:“對不起,我不該和你那樣說話。”
那乞憐的眼神讓劉聞初原本那顆經時間漸漸平復的心再一次悸動。……
一個姑娘家怎能長得那般好看,仙女似的,特別是那雙清澈的眸子:“那怎麼行,萬一他們再回來怎麼辦,和我去學堂吧,霜兒。”
十四歲的年紀,正是想要保護一個人的時候,英氣十足的臉龐逐漸將稚嫩褪去,再過兩個多月,他就要十五歲了,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了。
霜兒也明白,依照劉聞初仁義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放任她一個人在家。
思來想去,霜兒心裡還是有些後怕的,畢竟自己和劉聞初之間只是有些尷尬而已,而那些男人若是回來,指不定又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索性就答應了。
深秋的天氣,人們往身上多加了衣裳,走在谷城的街上,青石路兩旁的銀杏葉簌簌往下落,兩人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學堂。
……
在霜兒的想象中,劉聞初口中的學堂該是個一間瓦房幾張書案的尋常私塾,可當霜兒站在那扇鐵柵欄門前,看到裡頭四層高的洋樓,洋樓側牆上掛著用黑色楷書寫著的“春蘭學堂”白長板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這個世道在一點一滴地變化。
劉聞初看到霜兒站在門前發呆,上前解釋道,通常他七點多出門是為了早早到學堂溫書,學堂第一節上午九點半才會開始,他們來得算早,學堂裡還沒學生來。
學校允許學生帶家裡的下人來上學,劉聞初和門衛交代了幾句,將霜兒說成了自家的下人,這才勉強進來。
“聞哥!你們的學堂可真洋氣。”
霜兒陪著劉聞初來到平素裡所在的教室,告訴霜兒在教室門口的座椅上等他下課就好,隨後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這所“春蘭學堂”。
向來劉聞初在外人面前皆是話少沉默的那個,但在霜兒面前,他好似永遠都有說不完的話。
早晨的太陽十分清澈,空蕩蕩的走廊裡走路甚至有迴音,遠處擺放的百合花散發著淡淡的香味,霜兒走近聞了聞,很香。
對於劉聞初的話,霜兒只是隨意聽聽,並沒有十分認真,劉聞初也不生氣,只是樂此不疲地說著。
霜兒往教室裡面瞧去,只見教室一進門放著一架鋼琴,頭頂的水晶燈漂亮得像寶石,教室的後牆上掛著一個英式的白色大本鐘,一排排的課桌也染了白漆,讓整個教室亮堂了許多。
這讓霜兒想起幼時在主家陳府的生活,陳府的少爺小姐們最喜歡那些西洋玩意兒,擺了滿屋子,陳家小姐還會送她洋娃娃玩。
那時候她雖不算錦衣玉食,但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日子過得暢快,只可惜,一場戰爭,一切都化作了泡影,陳府遣散下人,父母雙亡也令她不得不離開陳家。
此時跟在霜兒身後的劉聞初見她眼底泛起悲傷,以為她受了驚嚇還沒緩過神來,故意搭話道:“我們學堂是個洋學堂,但和平常的教會學校又不一樣,我們這裡是私塾,有錢就能上,來這裡上學的人多是達官顯貴家的紈絝子弟,正經學校不要的。”
“那學費一定很貴吧?”
霜兒的悲傷思緒被轉移,劉聞初嘴角揚起微微笑意,接著回答道:“倒也不貴,但進來的富家子弟的父母都會為學校捐款,學校為了感激他們的捐款,會選一些品學兼優但家境貧窮的學生當他們的陪讀。”
“那你也是陪讀?”霜兒問。
“對,當陪讀可以免去一半的學費,我自己找先生申請的。”劉聞初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