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學宮,功德林。
白澤祭拜楊茂義之後,楚陽帶他前往住處。
巍巍青山受學宮文脈影響,即便在這涼秋時節,山上草木依然鬱鬱蔥蔥,一派生機。
夫子歸來,日前已向北境三教名門傳遞訊息,邀各大山門主事前來稷下學宮,共商戡亂大計。
觀海天門長老海蝶就在功德林外等候。
對於這位一身裝扮頗有異域味道的海妖,學宮君子們一個個是敢怒不敢言。
頭紗輕薄如幻霧,一身海藍色的衣裙大膽顯露女子薄挺的脊背,暖玉般水滑的腰腹。
赤足賽雪,眉心一點硃砂印更添無邊風月。
人是跟著白澤來的。
“萬里楓江”楚陽帶進學宮大門的。
那些正氣凜然的讀書人一個個吹鬍子瞪眼,搖頭嘆氣,就差把“傷風敗俗”之類的話直接掛在嘴邊了。
海蝶很有分寸地綴在那青衫紅衣之後,不遠不近。
某一時刻,功德林已漸漸被她拋在身後,那海妖這才慢慢消解了那如芒在背的感覺。
功德林那塊刻有“功在千秋”的匾額,在天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到了住處,白澤又問了陳守仁的近況,得知那位稷下學宮的小先生還在關山以北,已是長城軍團智囊,輔佐姜維鎮守長城軍鎮。
後知軒。
楚陽告辭前往文淵閣。
這後知軒雖名為“軒”,可亭臺樓閣卻是一應俱全,四下松柏居多,故名“後知”。海蝶就在廂房住下。
堂屋當中,白澤方才坐下,便聽到屋外傳來呼喊:“大哥,大哥!快開門,是我啊!”
白澤打起精神,連忙起身,出了堂屋,笑道:“推開便是,怎地這般講究起來了?”
“砰!”
院門被大力推開,兩道儒衫身影爭相搶入門來,正是昔年白澤在學宮結識的至交手足,七賢之首袁先生口中的“一丘之貉”,陳俊麟,趙鴻漸。
雲海仙門一別,時光匆匆而過。
彼時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臉龐皆已是有了稜角,歲月染就青年模樣。
陳俊麟、趙鴻漸二人你推我搡,在白澤面前全然沒有學宮儒生的端莊風範。
陳俊麟哈哈笑道:“大哥,那不是怕你又搞‘金屋藏嬌’嘛!嘖嘖,當年在你家坐忘峰,那山水居里,美人兒一個賽一個!”
風聲尚未吹到兩人的耳朵裡。
白澤聞言,眉眼微沉。
此去經年,物是人非。山長水闊,知與誰說?
趙鴻漸笑道:“就是!當然啦,像你這風流劍仙,桃花到處開,我是能理解的。大哥,我要不是男的,我……”
“咳咳!”
陳俊麟突然咳嗽兩聲,大力拽了拽趙鴻漸的衣袖,差點把他的半截衣袖撕下來。
“幹嘛?”趙鴻漸後知後覺,往陳俊麟努嘴的方向一看,頓時傻眼。
好傢伙。
廂房房門從裡面開啟,天光斜照松柏,細碎的光暈點染在那女子瑩白的腰腹上,直讓人心馳搖曳。
陳俊麟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端是個正人君子,禮貌道:“嫂嫂你好,我叫陳俊麟。”
海蝶聞言,微微一愣,看向白澤。
青衫劍客笑罵道:“別在這胡言亂語。這位是南海龍宮海蝶海長老。”
說著,給了陳俊麟一拳,差點沒把他隔夜飯打出來,一個勁抽冷氣。
“這位是趙鴻漸,皆是我的故交,手足兄弟。”白澤拍了拍趙鴻漸的肩膀,向海蝶介紹道。
趙鴻漸眼見陳俊麟被一拳擂得說不出話來,哪裡還敢整活兒?規規矩矩地向海蝶見禮,沒敢從嘴裡再蹦出來半句騷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