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溫顏那句話說完,二人好幾日一直陷入詭異的沉默當中。

鄭翩是在想緣由,以及接下來怎麼辦。

溫顏是在想什麼,誰也不知曉。

臨到了蘇州,只見一隊兵黑壓壓地從蘇州城裡走出來,往京都去。鄭翩見著軍隊幾乎已經是條件反射的想躲了,二人縮在路邊的坎子下。

溫顏忽然道:“那個就是蘇倮。”

鄭翩抬頭,看見一人坐在囚車裡,後頭還稀稀拉拉跟了許多人,都被軍隊圍著。

囚車裡那人安安分分地扒著身上的葉子,掃著頭上的蛋液和蛋殼。

鄭翩忽然覺得有些眼熟,這人曾經指著他罵過啊……

他好像以為是哪個部門的侍郎,原來還是個左丞。

但是,他這是怎麼回事?被抓了?

“他犯了什麼事?”

溫顏笑道:“你又不知道?”

“……”

溫顏道:“當初你在那個什麼廟裡,房樑上不是砸下來一個人麼?”

鄭翩想起來了,那人指著他罵他,被謝韞一把燃著的香燙得嚎上青天。

宋嵐他們也提過蘇倮,但他忙著要去查燈芯沒顧得上,後來就被謝韞帶回了謝府……

然後便是此等種種。

“這個人,拉攏了幾個侯爵將軍,意欲反叛呢。派人去廟裡搗亂只是順帶噁心你的。”溫顏道:“很顯然,失敗了。”

鄭翩依舊沒在意,朝堂裡的事讓雲戈自己對付吧。

待到軍隊一走,他才發覺,這蘇州也不好進啊,比先前青城和莫州的防衛嚴許多,想必有蘇倮的功勞。

士兵基本是一隊一隊的巡邏,這一隊過去那一隊又正好回來,突襲必然不可取了。打到一半動靜便早傳了個透。

先前可以偽裝成士兵,現在呢?

“不好進啊……”鄭翩喃喃道。

溫顏嗤笑一聲,從土坎下立起身來,道:“這有什麼難的?”

然而溫顏的辦法,就是帶著鄭翩繞了一大圈,終於找到了一個隱秘的狗洞。

……

兩人成功潛入了一個空曠的街道,荒涼又偏僻。

“好了,現在做什麼?”溫顏問道。

鄭翩道:“我去找紡織廠。”

“紡織廠?紅娘子紡織廠?”

“你又知道?”

“你又不知道?你找這個做甚?東方訃已經燒沒了。”

鄭翩道:“我自然知道東方訃燒的,但他不告訴我緣由,我自己找。”

“噗!”溫顏像是聽到了天大的好笑的事,一把拉住了鄭翩的手臂,搭著鄭翩的手支撐著捂著肚子彎著腰,嘴裡時不時瀉出幾聲嗤笑。

末了才放聲笑了幾句,“哈哈哈哈哈,他們真的沒告訴你?謝韞也沒告訴你?你還真是被謝韞嬌養起來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你告訴我?”

“好,好。我告訴你……噗哈哈哈哈哈哈……”

“……”鄭翩沒了耐心,一把扒開溫顏搭在他身上的手。

溫顏笑得淚花都出來了,此刻鎮定下來,莞爾道:“當初除了你阿姐死了的事,我可什麼都沒騙你啊。傅熹純粹是命大,一刀穿腹,車輪輾過都不死。”

鄭翩袖子的拳頭緊了緊,“所以呢?”

“所以?我當時說了什麼,你可還記得?”不等鄭翩回答,溫顏又說:“我說我把你阿姐扔進了勾欄啊。”

鄭翩腦袋一片空白,脖子如同生鏽的轉刀,扭動得十分僵硬,他看向溫顏的笑。

溫顏口中繼續吐出幾個冰冷的字:“那哪是什麼紡織廠,那是個淫窩。”

“早知你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