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大夢初醒悔無度（4） (第1/3頁)

“阿翩，醒過來……”謝韞已經氣若游絲。

鄭翩顫抖著鬆開了手，他刺了謝韞！

謝韞躺在地上，肩上鮮紅的血和一個劍窟窿刺痛著他的眼球，眼淚如雨般傾瀉而下，滴落到謝韞的衣襟。

鄭翩身後寒涼，他的衣衫早被雨水打溼。雨滴如碎石敲擊著他的肩背和脖頸，隱隱發疼。

謝韞為什麼在這裡？

他怎麼可能在這裡？

自己下了迷藥，他為何還會在此處？

還在夢裡嗎……還在吧。

饒是如此寬慰自己，他也忍不住心裡擰成一片。

“無缺！我……我做了什麼？我……”鄭翩五內俱崩，連哀號也斷斷續續，他不敢碰謝韞，手想拔劍也不是，想按傷口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怎麼是好。

最終只能輕輕碰著謝韞的臉。

“無事，不傷性命……”

“我……我為什麼？為什麼會……我控制不住……”

“哈哈哈哈哈，為什麼？哎呀，鄭謂師，真是蠢啊。”一串尖細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沒等鄭翩回頭，“鄭扶”已經出現在鄭翩面前。

“鄭扶”弓腰吟吟笑著，眉尾飛揚，“好可憐呀，好痛心。若是再偏一寸，你的心上人就沒命了呀。真是廢物！”

“鄭扶”從滿眼笑意忽然變得急言令色：“你還是如此廢物！什麼都殺不了，明知對著一個假的傅初朝都下不去手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去死！！！！”

鄭翩由心底生起厭惡，面側青筋爆起，一把抓緊了面前“鄭扶”的仿若一捏就斷的脖子，將人按在地上，用力收緊了手指。

鄭翩手上使著勁，可又一分力氣都使不出來

但“鄭扶”卻一副被鄭翩的手攥得呼吸困難的模樣。

她又忽然瞳孔驀縮，驚慌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虛弱地蹦出來，道：“謂師，快……醒醒。”

謂師……快醒醒……

虛弱無力的聲音傳入鄭翩耳中，像極了阿姐，加上眼前這張臉正是阿姐的臉，隨著他一愣，咬牙切齒的神情和因為用力擠出的細紋頃刻鬆散。

手上力度一鬆。

他僵在原地。

而“鄭扶”掙開後放聲大笑，笑得前仰後合，直不起腰，聲音與阿姐的大相徑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分的清？

現在說不定還是夢呢？

不信你看，謝韞不見了。”

鄭翩一聽猛然回頭。

身後依然是那面色蒼白的人，白衣染了雨水和稀的泥。

肩上的血被沖洗混入雨水澆出的沼澤中，又回染白衣，給垂在地上的部分衣袍一抹鮮豔的紅色。

那月白色的衣袍，曾在滿月之下與月同輝，皎潔非常。

如今卻萬分泥濘，萬分不堪。

那平日極其清雅高潔的人，此刻躺在骯髒與汙濁之中。

謝韞依然躺在那，雙眼緊閉，已經暈厥過去。

“怎麼還是這麼好騙？哈哈哈——”

鄭翩握緊拳頭，竟不知如何是好，連手刃仇敵也做不到。

“溫顏！”鄭翩咆哮道。

“啊？真沒意思，我以為你會叫我——何、婕、笙呢。”溫顏將何婕笙三字咬得極重，又極其輕佻。

溫顏挑了挑眉，看向另一邊。

鄭翩跟著看過去，只見此處已經橫屍數十具，血水流到他的腳下，他抬腳到一旁，便是一個血印。

頃刻又被雨水衝散。

地上積水染了紅色，如溪河。

此時也不是深夜了，而是剛褪下最後一縷微光的黃昏。

這裡也不是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