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翩垂眸看了一眼躺著的人露在被褥之外的左手,只有四指,包裹著紗布。可他還是不敢確認。

若是沒戴這張皮便好了。

“謂師?”

鄭翩抬眼,正見“鄭扶”睜著眼看著他,隨後便支起了身子,“鄭扶”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回過頭問道:“這麼晚了,怎麼來了?”

一雙清眸滿是疑惑之色。

他就應當今日見到之時就當下殺了,當時顧慮太多,考慮著謝韞就在府內,又想著是否應當權衡一下如何行動。

若是當時直接殺了,何必又像如今這般糾結。

是真,還是假?

“謂師?怎麼了?心情不好,聽聞謝丞相沒回府。可是他對你做了什麼?”

鄭翩冷笑一聲,確認了是假貨,當即道:“他能做什麼,不應當是……”

鄭翩話未說完,“鄭扶”又打斷道:“斷袖之情誼可貴,但人是否靠得住呢?”

鄭翩聽此言,往常噩夢忽然鋪天蓋地襲來,衝擊得他腦仁生疼,天靈蓋都要掀起來,彷彿墜入了夢與現實的邊界。

他困於一片虛浮幻象。

往裡是噩夢,往外也是噩夢。

他分不清了。

……

“死婊子,敢咬我?”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捂著又短又粗的手流血的虎口,憤怒的將他推開,他的頭磕到桌角,精神恍惚一瞬。

“吳雯!吳雯!”男人套著褲子衝出門,正好遇到趕過來的雯姨,頓時怒不可遏道:“你家這個孌童咬我,就這種東西你也丟到我面前?”

“哎呦,秦公子,他不懂事。這也就三錢一夜,不然公子加點錢,我將行頭請過來服侍你?”

“他孃的就這種婊子還要加錢?我不管,給老子換個可人的。我說怎麼這麼好看一個只要三錢,你家也不怕砸了招牌。”

鄭翩最後是在罵聲中被雯姨揪著耳朵出去的。

“敢咬人了?膽肥了啊?”

隨著雯姨手掌從鄭翩臉上扇過,“啪”一聲響後他才感覺到火辣辣的疼。

“蘭兒姐……”鄭翩恍惚中喊著。

雯姨罵道:“什麼蘭兒,我不管你你在外頭有什麼蘭兒花兒朵兒的,小情人該忘就忘。有點姿色真當自己多金貴?真是不服管教!前些日子不是還挺好的。小龍,三十鞭香油刑”

“漏出來一滴,漲一鞭。”

雯姨離開後,鄭翩口中便被倒了香油,咬著牙合上嘴。

隨著皮鞭抽向鄭翩,他受制於人,沒忍住吐出了一點香油,生生熬了四十皮鞭。

過了刑,已經渾身辣痛,偏生這些人又拿了藥,塗上瞭如傷口撒鹽般。

說的是這藥不留疤痕,但也是故意挑這種折磨人的藥。

鄭翩緩過了神,也發現這裡不是現世之地,那鞭子雖疼,但不是疼在身上,他的疼,疼在神經。

他正在夢裡。

他意識到了這點,可是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

腦袋好疼。他恨不能把天靈蓋擰開,將裡面疼的東西都扔出來。

鄭翩被關了兩天,感覺不到餓,拍了無處次門,踹了無數次牆,他求見卿蘭,結果他們說根本沒有什麼卿蘭。

這裡只是一個蜂巢,只有兔子,沒有雞。

兔子,便是男妓。蜂巢,便是兔子窩。

這不是月牙樓,吳雯也不是吳雯。

草了,疼死了,怎麼才能醒過來!

他孃的一進夢裡,那玩意差點塞他嘴裡,嚇死了,這都沒給他自己嚇醒?

不過還好他反應快,那人沒討到什麼好,險些被他咬斷了拇指。

……

“哎呀,謝丞相,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