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些人誰不是當面誇著我討好我,背後罵我是個骯髒下賤的女人,或許說我連人也算不上呢。只有他……”

只有他,真正一視同仁。

真正的尊重所有人。

鄭翩送禮的時候看到卿蘭在廊道站著,愣著笑了笑。

再出來時天色已晚,看見李廣生看守的書屋關了店,知曉他去說書去了,於是走到了戲臺子旁,李廣生坐在桌前,寫著“書”的摺扇展開著。

激昂奮進,唾沫飛濺,言語如懸河瀉水,注而不竭。

滿座無不伸頸側目,微笑默嘆。一撫尺落,萬籟俱寂,無人竊竊私語。

李廣生末了一拍撫尺,神情飛揚道:“這劉公子到底作何選擇?是妥協了娶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還是迎難而上與庶女雙宿雙飛?各位,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此言一出,眾人唏噓,一副沒聽夠的模樣,到此只能嘆息一聲,嘴上唸叨著散了散了。

李廣生說完了書,賓客散的差不多了才看到姜瑤在後座站著,也不知聽了多久,“瑤弟,你怎麼來了?”

“沒聽過你說書,想來聽聽。”

李廣生心知姜瑤如今是丞相府的人,道:“上不得檯面的故事罷了。”

鄭翩走近道:“所以劉公子選了誰啊?李兄悄悄告訴我,我不說與旁人。”

李廣生立刻拉著臉,嚴肅道:“那不能說,想知道就自己下回來聽。”

“李兄何時歸鄉娶媳婦?”

李廣生嘴角翹上了天,道:“哎呦,瑤弟,你要給我物色一個吶?”

鄭翩道:“那倒沒有,我不認識什麼女子。”

“也是,誰敢去惹你。不得被謝丞相生吞活剝了,東方公子就是先例。”

鄭翩一聽越扯越遠,連忙道:“這都過去了,不提了。”

“也是,緣分這東西,還得等。”

此時忽見一串人馬,拖箱帶籠地走來,聲勢浩大。

待好幾個轎子走過後,鄭翩看到後頭車上拉了一個金絲籠子,籠子裡關了一隻白虎,一女子騎在白虎身上,水藍色頭紗遮了全身,裸臂若隱若現,光著腿,細細一看,只有少數雪白的毛皮遮住身體。

如今都入冬了,鄭翩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心想她不冷嗎?

他正這麼想著,那女子卻察覺到什麼一般忽然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平視前方。

“這什麼啊?”李廣生問道。

鄭翩看了這些人裝扮,道:“寒虎國使臣。”

“大晚上才到啊。”

鄭翩回到府中,謝韞果然沒回來,想來忙著接待使臣。

他這些時日是因為接待使臣才耽誤了時間吧?一定是的。

可他一直等到亥時末,才聽到車輪的滾動聲,謝韞終於抱著長耳帽緩緩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