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翩與謝韞坐在皇宮藏書閣樓上聽聞宇文臨活了下來,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貞皇擔心宇文臨便罷了,你怎麼也如此擔憂?”

鄭翩道:“若是宇文臨真死了,貞皇要傷心欲絕了。”

謝韞道:“若是誰的事你都要幫著憂上一憂,世間苦難良多,豈不是永無寧日?”

“既見苦難,如何不憂?”鄭翩嘆出一口氣忽然發覺白霧顯現,道:“又到冬天了。”

謝韞也哈了一圈白霧,淺笑道:“確實如此。”

鄭翩忽然笑嘻嘻地道:“等開春,我可就二十了。”

謝韞溫熱的手撫摸著鄭翩的臉頰,道:“行冠禮。”

這一年他與謝韞共浴互相看了個乾淨,謝韞卻坐懷不亂。

之前所說的什麼收回年紀尚小云雲,都是騙人的,一鬨好又是說他年紀太小有損身體了。

鄭翩頓覺委屈,但轉念一想,在此之前是不是應當告訴謝韞他究竟是誰?

自從他先前提過讓謝韞不喚他名字時,雖然說是那啥的時候不喚,可謝韞竟平日裡也不再喊過他一句姜瑤,一句姜胡闌。

凡是需要叫他名字的時候,皆以“小郎君”“小公子”一筆帶過。除非是對外介紹,但那也不算對著他叫他名字了。

至於那血陣,他也琢磨透了。

施法之時需要報出還魂者生辰八字,死亡年月以及姓名,但具體的內容,還是被火焚燒了去,只記載了部分。

但按理,姜瑤不應該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姜瑤的私事已無跡可尋,更不知他為何要以身獻鬼,施這以命換命的法子。若是淪落青樓,不堪受辱,一刀了結自己便是,還要順道拉他活過來?

先前東方訃捉到了人,他一直沒敢去看,怕謝韞又生氣。結果東方訃直接把人送給了謝韞,讓他來審。

鄭翩一想,這人只與姜瑤相干,給謝韞審也並無不妥,最終得出的結論仍然是:姜瑤是真倒黴。

書中記載許多陰邪之術,鄭翩覺得此等邪術所論之道非常,理應埋於三尺黃土之下。

……

又幾日,鄭翩和謝韞出門,卻又看到了溫顏面。

“您的餅,拿好——咦?姑娘,你這臉?”一個糕餅販子看到一個姑娘的臉驚詫道:“你這臉怎麼回事?”

“對不住,我不知曉,我剛來京都。”

販子那一語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都圍過去看,曾經溫顏面鬧得滿城風雨,故而許多人一眼就認出許久沒見的溫顏面。

“這是溫顏面啊!”

“姑娘你在外頭得的這個毛病?”

那姑娘被圍在中間,低著頭道:“我好像本來就長這個樣子……”

這話聽得眾人心裡一抖,“溫顏?”

姑娘道:“你認識我嗎?你知道我弟弟在哪裡嗎?”

眾人一聽她承認自己是溫顏,面上已經不太好看了,又聽她說弟弟,不禁想到溫容那個狗東西。

但礙於溫顏面案,此人應當移交官府,也無人敢妄動。

一婦人看到謝韞便高呼:“謝右丞來了!”

眾人都給謝韞讓出一條道,看到謝韞身後的鄭翩又是一臉鄙夷。鄙夷之處多半是因為男寵之事。

再者,人人傳謝韞心悅於已故定安公。先前提起謝韞,只會提起定安公,如今卻要說起姜瑤。這姜瑤一個勾欄裡出來的貨色,怎麼能與定安公相提並論的?

實在荒謬。

他們對定安公越是敬佩,對姜瑤越是反感。

“對不住,實在對不住,我不想攪亂大家做生意的。”那姑娘見眾人全都圍了過來連連道歉。

奇得很,竟先想到的是擾了旁人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