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屋內,流朱瑟縮在牆角,目光緊緊的盯著大門。

直到看見是陳楚量來了,她這才放下心來,緩緩站起身來,拽了拽自己的裙角。

“今日某個給你尋了些好吃食,快來用飯罷。”

陳楚量把自己帶來的飯食放在小桌子上,假裝沒有看到流朱的小動作。

自從跟隨父親來到汴梁的縣城這裡,流朱幾乎沒再吃過一頓像樣的飽飯,更不要說像這樣的珍饈了。

前幾日陳楚量所說的要去尋些好飯食,也被她當成了隨口敷衍。

“陳大哥,麻煩您了……”

聽見流朱換了對自己的稱呼,陳楚量嘴角不經意的一勾。

他輕而易舉的看穿了流朱心裡所想。

“你個吃便是了,今日有人看好我的活計,好好請了某個一頓飯。”

流朱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陳楚量重新拾起話茬。

“今日某個路過城門,聽那些個讀書人說,好像有幾個官被治了不小的罪……”

陳楚量言語中透露著一絲漫不經心,但他的眼睛卻是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姑娘。

這話其實是陳楚量編造的。

他深知,日後的范仲淹定然會位極人臣,自己若是想要拉攏這位明臣,如今便是最好的機會。

但自己名不正言不順,就算真正到了范仲淹面前,恐怕也不會得到說話的機會。

果不其然,聽了這話的流朱,眼眶中立馬滾落出豆大的淚珠。

她緊緊地顰著眉頭,左手捂住了心口。

一想到自己的父親已經被治了罪,現在可能還會遭到嚴刑拷打,流朱的一顆心好像被人攥了起來一樣難受。

但自己一介弱女子,如今瑟縮在這黑漆漆的流民巷裡,想要保全自己都很難,又談何去告御狀?

現在自己唯一的倚靠,便是眼前這個善良的小棍夫。

察覺到範流朱的情緒變化,陳楚量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

“好了,姑娘你也莫要太焦心,某個夜裡還有活計要幹。”

說罷,陳楚量便推門離開了。

他故意沒有留給範流朱反應的時間,就是為了讓她的情緒發酵,從而增加對自己的信任。

範流朱一介女流,既然能夠隻身而來,儘管她路途多舛,盤纏不多,也定然有能證明她身份的、關鍵時刻能夠拿來保命的東西。

等到陳楚量回到自己和陳大虎棲居的地方,陳大虎已經酣然進入了夢鄉。

陳楚量嘆了口氣,他從地上的幹木堆裡扒拉了兩根木柴,燒起來火。

之後,他靜靜地盯著自己之前燒製玻璃留下來的磨具,出了神。

陳楚量知道,只要自己能夠成功的燒製出玻璃,日後的榮華富貴定然少不了。

但人總是貪心不足,日後這玻璃若是要量產起來,單單一套磨具定然是不夠的。

正思量著,陳楚量突然眼睛一亮。

自己大學的時候選修過鑄鐵工藝,並且開起公司來之後,陳楚量也經常去下屬的分工廠裡視察和學習。

以自己的水平,想要製作簡單的磨具還是不難的。

想著想著,陳楚量不自覺墜入了夢鄉。

陳楚量再次睜開眼,卻是被一顆痣給吵醒的!

昨日裡,那一顆痣原本就吃了陳楚量的委屈,正一肚子火沒地方冒,便在街邊隨便找了個賣力氣的活。

可誰知道,等他一身疲憊地被主人家攆出來時,卻正巧看見了從紅樓裡大搖大擺走出來、酒足飯飽的陳家兄弟二人。

一顆痣又眼紅又氣,左想右想,覺得這陳家兄弟定然是找到了賺銀子的路子,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