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姐剛點點頭,陳楚量便開口說道。

“某個受人所託,想探探前些日子掌管汴梁治水的顧大人,奈何這顧大人如今身陷囹圄,不知盛姐那兒可是有合適的門路?”

陳楚量一面說著,一面用兩根手指叩了叩桌面。

那是個黃金二十兩的暗示。

這個出價,用來打探情報實屬高得離譜。

但陳楚量覺得這盛姐是個有情有義的本事人,既然自己出這個價,她就定然能拿出與這價格相配的東西來。

盛姐嫵媚一笑,身體靠在椅背上。

“那成天盤踞在紅樓裡的趙老頭恁不找,偏偏找某一介弱女子,這是緣何?”

陳楚量皮笑肉不笑:“某個若是找那老狐狸,恐怕這酬金還得再分給顧大人一半。”

盛姐鬨笑,這才招招手,示意讓小廝把茶水端上來。

“這姓顧的出身貧苦,仗著髮妻爬到那治水大官的位子上之後,就找人不著痕跡地弄死了髮妻,娶了小妾進門。可能是災殃犯得多了,這老頭竟是如今還沒有個只兒半女。”

陳楚量內心思忱,這顧成青原來是個鳳凰男。

“那姓顧的發了瘋也要拼出個兒子來,沒想到還沒等來兒子,便等了來官案。這些年他實屬貪了不少,置辦的錢莊和土地更是不計其數,但沒人能撬開他的嘴。”

陳楚量神色淡淡,讓盛姐參不透他的心思。

就在此時,盛姐身體前傾,雙眼注視著陳楚量,神秘地說道。

“但是那姓顧的最最寵愛的小妾,正是某紅樓裡的顏姑娘。出事之後,某個給了那丫頭些盤纏,讓她回到遠郊的舅舅家裡去。”

“孤兒寡母的,某個估摸那丫頭肚子裡的娃娃,過幾日就要出生了。”

陳楚量眼睛一亮。

這盛姐果然有點東西。

在這封建社會,沒有隻兒半女的男人,會被人戳著脊樑骨嘲笑,也會被人說成“不敢見祖宗”的玩意兒。

即使在獄裡,顧成青也定然極度擔心這一點。

只要自己能夠接來那顏姑娘的孩子,便能以此為威脅敲開顧成青的嘴!

盛姐看見陳楚量臉色的細微變化,狡黠一笑,抽出一根手指來在陳楚量面前晃了晃。

陳楚量眼角一抽。

自己打探個情報,怎的還要花三十兩黃金?

但想想已經到了這步,陳楚量一咬牙,點點頭。

盛姐笑得更歡氣了。

“陳大人闊綽,這姑娘好歹也曾經是我盛姐手下的,白白將她賣了去,某個心裡也過意不去。”

冠冕堂皇地說罷,她讓小廝拿來一塊木板。

接著,盛姐蘸著茶水,在木板上寫下一個地址。

陳楚量打眼一掃,便讓盛姐擦了去。

那地址,便是顏姑娘舅舅的地址了。

“多謝盛姐給某一個人情,日後某個恐怕要多多來叨擾盛姐了。”

陳楚量客客氣氣的打了招呼,這才離去。

離開紅樓,陳楚量回到偏宅。

今日裡陳大虎一人已然把玻璃的成坯煉出來,只等著陳楚量回來開火上爐。

陳楚量小心翼翼的調了火候,這才前去找範流朱。

“流朱姑娘,某個要前去遠郊一趟,恁個只管使喚大虎,我去去就回。”

範流朱點點頭,囑咐道。

“恩公,您可要多加小心。小女子從前聽聞,遠郊野獸橫行,時常有野匪出沒。”

此時旁邊的陳大虎也湊了過來,好奇道。

“二郎,恁個前去遠郊作甚?怎的不帶某個一起?”

陳楚量扭過頭,頗為嚴肅的盯著陳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