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地嘆息了一聲,又好氣又好笑。

她溫聲開口:“今晚又沒能吃上飯,要說餓的話,確實有點兒。”

“陸先生,您吃晚飯了麼?”

“還沒有。”

“那不如,我請您吃飯吧。”她說。

黑色的勞斯萊斯幼影緩緩啟動,逐漸駛出地下車庫。

陸荊寒輕笑著問:“你請我吃什麼?”

梁聽雪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睫微顫,非常實誠地開口道:“小餛飩或者街口大排檔行麼,太貴的我也請不起。”

他那雙慣來深靜無瀾的眼底在這一刻笑意更加濃烈,“你想吃什麼?”

她回答:“小餛飩。”

相較於今晚的溫度,她穿得確實有點兒單薄了。

主要是京北初春三月的夜還冷得緊,只一件西裝外套並不足以禦寒。

因為冷,所以就特別想吃點兒熱乎的湯湯水水。

陸荊寒對這邊並不算很熟。

他餘光注意到她的手不停地扯外套往身上裹緊,調整按鈕,將車裡的空調又打得高了些。

陸荊寒不想讓她簡單的願望落空。

他話講得直接:“附近有什麼好吃的餛飩館,告訴我名字。”

“我導航過去。”

“好。”梁聽雪沒想到他會一口應下。

她直接報上了那家餛飩小館兒的名字。

片刻後,陸荊寒像是想到了什麼,忽地靠邊停車。

勞斯萊斯的後備箱裡有件純黑色的女款毛呢長外套,是法國一家奢牌新發布的當季新品。

全球限量,僅有兩件。

一件已經被好萊塢的某位女星提前預訂。

至於這件,是他那妹妹一再懇請他幫忙買的。

今晚倒是剛好派上用場。

陸荊寒直接把衣服上的牌子標籤撕掉。

他拎著黑色長款外套坐到駕駛座,伸出手,將衣服遞到她面前。

“新的,穿上?”

梁聽雪聞言,微微怔了一下。

她抬眸的那刻,剛好對上他清澈深邃的目光。

前後不過一剎,心跳瞬間失控。

反應過來後,她忙不迭地搖搖頭,“不行,我不能收。”

“您幫我的已經足夠多了。如果我再收您的禮物,那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還。”

他不動聲色地扯了下唇,“還什麼?”

梁聽雪回:“人情。”

誰都知道,人情債是最難還的。

陸荊寒將黑色長款外套輕輕放在她腿上,低聲開口,用的是陳述的口吻——

“你才二十歲,以後的日子長著。怎麼就知道我沒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

他說著,隨手扯下安全帶扣好。

動作不緊不慢,優雅鬆弛得緊。

梁聽雪望著他,微微睜大了眼睛。

她從未站在這個角度思考過問題。

可他的聲音溫和而堅定,有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陸荊寒沉聲說:“冷就穿上,別凍著。”

梁聽雪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下那件外套。

外套的用料和質感都很不錯,她很喜歡。

只是,她在想下次如果再與陸荊寒見面時,自己是不是也應該送給他一份禮物。

可他看上去什麼都不缺。

送什麼好呢。

“謝謝陸先生,我今晚在電話裡跟您說的那些話都算數。以後如果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直接聯絡我就好。”

“嗯,我記得。”他說。

梁聽雪將那件黑色毛呢外套穿在了身上。

車內空調溫度打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