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男女,世上百分之八十的人在路過鏡子的時候都會瞅一眼自己,而云初也不例外。

看到麵館對面有賣鏡子的攤位,雲初徑直走過去,拿起一面最大的銅鏡就開始照了起來。

直到此刻,雲初才對自己的樣貌有了認知。

總的來說,原主和雲初上輩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原主頭髮更密一點,下巴更尖一點,臉上膠原蛋白也更多一點。

攤主是個滿臉褶子的老男人,見有人過來看鏡子,立馬臉上堆笑走了過來,道“女娃,看上這面鏡子就帶走吧。看這手工,多精緻呀!同樣的款式,在店裡至少得要一兩銀子呢,我呢,只要你五百文。”

啥玩意?

雲初驚掉了下巴。剛剛和二叔吃了兩碗陽春麵要二十錢,二叔已經一臉肉痛之色了,這一面把人照的黃不拉幾還模模糊糊的鏡子,敢要五百文?

雲初突然覺得鏡中的自己變得醜陋起來,嚇得連忙將鏡子扔回了攤位,尷尬的笑道:“呵呵,尊嘟假嘟,那我先去店裡看看再過來買。”

看著雲初落荒而逃的背影,褶子男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嘀咕著“又窮又愛裝”,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等二叔上完茅房出來找到正在一家酒樓前駐足觀望的雲初時,已經快到晌午了。

二叔怕雲初獅子大開口要去酒樓吃飯,立馬拉著雲初快馬加鞭趕往張大姐的牙行,一邊走一邊唸叨著現在趕過去說不定能蹭一頓飯。

訊息打聽不到就算了,飯是一定要蹭到的。

為了蹭到飯,兩人一路狂奔。雲初走的滿頭大汗,差點噶在半路上。

古代人的身體素質真不是蓋的,出門靠走通訊靠吼。

到了牙行,二叔中氣十足的走了進去就開始喊人,而云初累的像一條拖著舌頭氣喘吁吁的狗。

二叔帶雲初輕車熟路的走到了張大姐平時吃飯的地方,果然看到一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女人正在吃飯。

張大姐打扮得相當富貴。她穿著一身相當精緻黑色襖子,上面繡著點點紅梅,領口和袖口都用金銀雙色絲線縫製壓實,頭髮一絲不苟的梳到腦後窩,用一根通體碧綠的簪子盤了起來,額前還帶了一條墨藍色抹額。

張雲初偷瞄了幾眼張大姐,再結合張大姐的職業,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張大姐,絕對不好惹。

奇怪的是,這張大姐看到二叔直接闖進屋裡來,竟然也沒有生氣,反而斜著眼瞪了二叔一眼,似笑非笑的說到:“張家小叔叔,多少日不見你來,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還帶了一個瘦弱的小娘子?”

哎呦呦呦,這個語氣,還“張家小叔叔”,說兩人沒故事鬼才信!

雲初嗅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忙乖巧的站好,豎起耳朵,打算聽聽八卦。

二叔像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憨厚一笑,坐到張大姐對面,笑道:“晴娘,你別取笑我,我這不找你有事兒嘛!你知道的,我大哥大嫂早早的就去了,是我一手把我這大侄女拉扯大的,你前幾年還見過呢,喏,長這麼高了。”

二叔將雲初拉到張大姐面前,繼續說道:“我本打算將我這侄女好好養大成人,再準備一份嫁妝,找個靠譜的人,送出門,也算對得起我大哥大嫂了。

可這幾天,我侄女突然吵著鬧著要去縣太爺家當個小丫鬟。我知道她是不忍拖累我們。我再三勸阻不住,只能把她帶過來給你瞧瞧。

這全縣城好幾家牙行,我只信得過你,希望你能看在我的薄面上,給我這侄女找個好路子!”

人才啊!

雲初在心裡默默地給二叔鼓掌。

瞧瞧我二叔這話說的,曉之以情動之以情,即給自己塑造了一個有情有義的正面形象,又博取了張大姐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