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變暗,幾顆星子探出了頭,俯瞰大地。

這個家裡沒有蠟燭,也沒有話本子,連只耗子都沒有,張雲初只能無聊的趴在窗前看風景。

雲初住的屋子是坐西朝東的,孤零零的一棟屋子,和別人帶院落的屋子明顯隔離開來了。

屋外那條河流在夜色的籠罩之下如同一條墨綠色的腰帶,微風吹過,嫋嫋婷婷,微微盪漾。

家裡太過寂靜了,以至於能清晰的聽到隔壁小孩的哭鬧聲和大人的談話聲。

有些人家有點小錢,已經點上了蠟燭,星星點點的格外好看。

有點想家了。

張雲初百無聊賴的數著有幾家亮著燈。待到最後一點燈火也熄滅後,關上了窗戶,躺回床上閉上了眼睛。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第二天清早,天邊剛露出魚肚白,雲初家的破爛門就被敲響了。

二叔昨晚被二孃一頓洗腦,現在對於讓雲初做縣太爺家丫鬟這件事非常積極。

有錢不賺王八蛋!

再說了,咱這也是為了雲初好,不然一個大姑娘,天天在家好吃懶做的,哪個好人家能看得上!

二叔本想用力拍一下門,又怕這破破爛爛的門會坍塌,只能意思一下敲了兩聲,就扯開了嗓子喊道:“雲兒,起床了!我們該出發了!”

揉了揉眼睛,雲初應了一聲就開始穿衣服了。

因為昨晚睡得很早,所以早起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艱難。雲初磨磨唧唧的穿上衣服和鞋子,又將頭髮盤了起來,這才開啟了門讓門外已經等到想死的二叔進來。

二叔費勁的在臉上扯出一個“親切”的笑容,將手中裝著熱水的陶罐放到桌上,說道:“雲兒啊,叔給你帶了點熱水,你趕緊趁熱洗把臉,把自己收拾利落了!等我們到鎮上了,叔再帶你去吃早飯。今天我先帶你去牙行打聽一下情況,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現,千萬不要出差錯啊!”

雲初一邊點頭說好一邊從碗櫥裡拿出一個小碗裝了點水喝,再用剩下的熱水細細的洗了把臉。

一抬頭看到二叔嘴上還沾了點饅頭屑,立馬猜到了二叔在來的路上吃獨食了。

雲初將手伸到二叔面前,“二叔,等會要走那麼遠,我不先吃點東西先墊墊肚子,等會可能會暈倒的,叔,你可不能不管我啊,你可是我親叔!”

咬著牙,二叔默唸“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將出門前媳婦給他藏在口袋裡在油炸饅頭遞給了雲初。

見雲初還拿出了一罐鹹蘿蔔乾就著吃,二叔終於忍無可忍,一把將雲初推出門,怒道:“路上吃,路上吃!再不走就晚了!”

差點被噎死的張雲初就這樣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初春清晨踏上了去縣城的路。

也正是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一天,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去縣城的途中。

“二叔,我們去哪個牙行?”

“咱們去張大姐家的牙行看看,我跟張大姐熟。”

“有多熟?二孃知道你和張大姐很熟嗎?”

“。。。。。。”

“二叔,縣太爺今年多大了?他的四姨娘多大?”

“縣太爺去年剛辦了六十大壽,至於四姨娘嘛,聽說年方二八,長得那叫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我見猶憐!”

“二叔,你真有文化,懂那麼多成語!”

“那可不,你二叔當年差點就走了科考的路線。”

“話說回來,四姨娘這樣的美人嫁給了縣太爺這個糟老頭子,真是鮮花插牛糞。”

“你還小,你不懂,正所謂鮮花插牛糞,生活風調雨順嘛!”

雲初和二叔一路上插科打諢走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