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昏天黑地,一面捶打著薛廷一面哭訴,“都說那丫頭不是個好玩意,你偏不信,現在好了,咱們家幾代人的心血就這麼白沒了,人家拿著紅契,咱們真是有理也說不清。”

“娘——”薛廷忍著淚道:“娘您不也常說她心思單純,兒子也沒想過,她竟有這種心機。”

想了想,他又道:“她平日裡受打受罵都不還手,身無分文,哪裡來的那麼多銀子,想必是有人指使,又或者有什麼難言之隱。”

薛陳氏一聽,氣得渾身發抖,兒子到現在還為那丫頭說話。

顫抖著手指著薛廷,她哭天抹淚,“你真是被那妖精給迷了眼!迷了眼!”

薛氏布行門外,短短兩日換了三塊牌匾。

上面寫著宏興酒樓,來往人不免好奇,皆紛紛駐足。

“欸?這布行怎麼換酒樓了?”

“聽說原本人家好像得罪了什麼權貴,這才逼得沒法換了酒樓。”

“胡謅,分明是那人家好賭,賭輸了才把鋪子抵押。”

“……”

眾人東猜西揣,聚訟紛然。

車輪軋過青石板路,於人群后緩緩停下,兩匹油光水滑的棗溜馬跺了跺蹄,車角懸著的銅鈴“叮鈴”輕晃。

黑檀木車篷鑲金嵌寶的窗牖,被一簾濃黑的絡紗遮住,低沉凜冽的聲音從裡面,“何事喧譁?”

侍從往人群那望了望,拱手道:“回主子,是一布行改換了酒樓,聽聞兩天換了三個東家。”

“哪三個?”

“第一個姓薛,第二個姓馮,聽說是個小姐掌店,第三個姓梁,說是隻花了兩百兩就買了這小姐的八間鋪子,因的太稀奇,百姓們都納罕駐足議論。”

話落絡紗掀開,淡淡沉香味飄出,一雙狹長檀黑的眸子,凝向那剛剛放上去的匾額。

姓馮……宏興酒樓?

馮憐憐?

不過片刻他便想到了這個名字,以及那個被他抵在佛像下的女子。

眸若秋水含情,身姿婀娜窈窕,在他的佔有下若一葉浮萍,無力嬌弱,任其擷取。

他想起來了,那時的她……乖巧得很,事後還求他不要對外言語。

“小姐……”傅詔嗤笑了聲,寒眸凜冽,“一個賤奴何時成了小姐。”

繡金雲團的直襟領口,簇擁著刀刻斧鑿的臉,讓他說這句話時,顯得矜貴又薄倖無情。

“雲痕,回府。”他撂下絡紗命道。

馬車內,車壁上掛著一鎏金團花鏤空香球,淡淡的沉香薄煙冒出,縈繞在他身周。

傅詔垂眸,指腹輕捻,好似有什麼柔軟的觸感,不可遏制般闖入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