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此刻的寢宮內,陛下躺在床榻之上急促的喘著氣,聽著他的喘息聲很讓人擔心他似乎下一口氣就要上不來。眾位大臣跪了一地,自從陛下被送到金鱗臺傳了太醫,各個都不敢離開,加之太醫診治後的搖頭嘆息,眾人都明白了陛下的情況已經是無藥可醫的地步。陛下醒來後,眾人雖高興,可太醫給的答案卻是迴光返照,這是要交代身後事了。
看著太子進來,陛下才說出了今晚來的第一句話。
“今日眾位大臣都在,朕就不再費功夫召集內閣了。”
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沉著帶著股渾然天成的帝王威儀,只是每說一句話,停頓的時間就更長,看著眾人的眼中也分外的清明,絲毫沒有人之將死的渾濁。
眾人垂首聆聽帝訓,皆秉著呼吸不敢言。
“朕大限將至,又逢叛黨為亂,所幸太子英明果決,化險為夷,救黎明於水火。”
“太子煦貴而能儉、淑慎性成、勤勉柔順、淑德含章。屬以倫序,入奉宗祧,當即皇帝位、即遵輿制。重臣工當悉心輔弼,同扶社稷江山,共戴新帝,不可違。”
此乃傳位聖喻,眾臣瑾諾。
“臣遵旨~”
秦煦跪在最前端,他看著床榻之上努力說完一句話的帝王,驀然紅了眼眶,他與陛下的目光對視,陛下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開口接旨,可他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到身邊人的催促他才接了旨。
“兒臣領旨謝恩,定當夙興夜寐,盛我河山,榮我大梁。”
有了太子這句話,陛下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叫其餘人都出去,留下了秦煦與其他幾個孩子,謝長柳原本也要走,陛下卻叫住了他。
“你留下吧。”
他能在這個時候叫謝長柳留下,是已經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孩子,他跟秦煦是一樣的,是他認可的孩子。
“是。”謝長柳看了秦煦一眼,也只得留下來。
陛下看著秦煦,然後目光又轉移到還在低聲抽泣的十皇子身上,最後又看著那在地上坐著玩的十一皇子,最後又看向了秦煦背後的謝長柳。
他每一個人都認真的看了一遍,好似是要把他們都記在了自己的腦子裡。
“先前的話是說給大臣們聽的,如今這些話是說給我們幾父子之間聽的。”
陛下頓了許久,好似是在喘足夠氣,黃色的燈光映著黃色的床幔,襯得他的臉也形如枯槁。
他看著那成年多年,足夠穩重的太子,陛下心中是滿意的。經過這麼多事,他也是肯定了太子的能力,雖然心中與他依舊無法消弭嫌隙,可把這基業交付給他,是具都樂見其成的選擇。
他對太子,寄予厚望,更希望他能好好的接過大梁的重任,完成他所不能企及的夙願。
“太子,你是我的嫡長子,自幼就肩負著大梁的重任,而你也是晝幹夕惕,克勤克勉,這大梁交給你是最放心的,也無人敢置喙一二。”
“只是,我希望你記得你當初答應的話,我知道,我是阻止不了你們,也惟願你們能夠得償所願,但,切記,不可叫皇室蒙羞,不可叫我秦氏的基業毀於你手。如果你能婚娶,延綿子嗣,那當初的承諾自可作廢,但,若是你膝下無後,就當信守承諾,不要讓我天家皇室成為被人口誅筆伐的罪人。”說到結尾處,陛下情緒激動起來,他似不放心又似是擔心秦煦會食言而肥,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勢必要從他的眼裡看到篤定。
陛下如今最不放心的就是這江山基業,他花費了自己一生的心血治理得國泰民安,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看人不淑,叫人砸了他的苦心孤詣,讓自己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息。
秦煦明白陛下的顧及,也是謹以承諾,“您放心,兒臣定當謹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