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正統血脈!怎可稱為私子!
謝長柳沒有理會周復的暴怒,平心靜氣接著戳穿他的心防。
“那些叛黨,不是因為有你才擁護你,而是因為他們想要大梁不得安寧才擁護你。”
“禁衛軍裡這一支兵馬,為何會對你言聽計從?你覺得是因為你是他們侍奉的主君嗎?不是,那是因為他們肯定一個道理,那是他們明白他們需要一個人頂頭,敗在你,贏在你,可他們得到的東西是他們最渴望的榮華富貴,而你就算是贏了,你的身後是哪些人,你看得見嗎?”
謝長柳一字一句猶如刀子一般插進了周復到底胸膛,將他捅了個對穿,鮮血淋漓。
原本他還覺得謝長柳是在信口雌黃,只為報復他,可再次聽他所言,周復如夢初醒。
謝長柳所言字字珠璣,叫周復潰成了一盤散沙。
他活這一生,居然方被一個少年人點醒。
看著周復潰不成軍,謝長柳本想就此作罷,可看到他身邊那些窮兇極惡之人,對秦煦他們步步緊逼,對他們痛下殺手,落井下石,他頓了頓……對敵人的心慈手軟就是在絕自己的後路。
“你應該沒有聽說過當年的秘事,也就是關於你身世的來歷。”
“當年史書有載,周皇荒淫無度,在位期間,只知揮霍享樂,不禁酒池肉林,還喜烽火戲諸侯,不哀民生之多艱,不察臣民之憂慮,其帝在位之年,民不聊生,早已經是失了民心,而之所以無人痛斥天子之惡行,屬實是因為所有人都保持著最後一絲對天子的敬意,而他由於喜食五石散被五石散敗了體魄,這就是為何他無嗣的原由。可他早年因酒生惡膽,強迫了一臣子之妻,此女貞潔,幾次尋死都被人救下,後……出現了妊娠,也就是你的身世的來歷,也是因為此女之事,徹底的激怒了臣僚,是以才出現了所謂的臣民逼天子禪位的局面……”
周復以為,謝長柳之前的話就足以壓迫得他喘不過氣,可這些話卻再一次的像是鑿進他胸口的巨石,教他不知所措,難以抵擋。
他堅信了一生的信念,此刻,卻猶如一盤散沙,被毀得徹徹底底……
“別說了!”
周復宛如遇天雷轟頂,如此打擊再也承受不住,喝止了謝長柳之後未說出口的話。
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過,當初他的先生跟師傅們都是騙他的……他們明明說的他是陛下正統的血脈……是周朝唯一的希望,可是……可怎會是如此呢?周皇是強迫了臣妻才留下了最後一絲血脈,這不是血脈,是周皇留給世人的侮辱……
周復心中的信念瞬間垮塌,再也沒有了重聚的希望。
他可笑自己汲汲營營一生,聽信他人信口胡說之言,任人唯親,結果卻是,拿自己當做了幌子……這大梁是他們想要的,他這個主君卻不是他們想要的……
他究竟算是個什麼東西?
謝長柳適時的住了嘴,他抿著嘴,看著周復崩潰的模樣他想起了當年知曉自己家中出事之時……
他不恨別人對自己扎心窩子,可如今自己成為了這樣的人他卻於心不忍。
他那高傲的叔父啊,自以為是正統的皇室血脈,信誓旦旦的來匡復周朝,可……真相卻是他的存在就是個錯誤,這世間也本不該有他這樣的存在……
他所做的一切都成為了一場笑話……
謝長柳默了默,意氣風發到頹廢蕭唐也不過是眨眼之間。
“好,不說了。”
謝長柳沒想如何傷他,畢竟那五年的離索還有他的悉心照料,不然如何有今日的他。
他是恨周復對父母變故的袖手旁觀,也恨他欺騙自己,更恨他蠱惑自己,可是,那終究不能改變他與自己那五年的親如父子。
要怪就怪他肖想了不該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