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人之間的歡喜和憂愁並不相通。

“啪!”

茶杯摔了地上,白笙寒抓住男人伸向他眼鏡的手,宛如深海的藍眸裡泛出絲絲涼意:“你就這麼想死嗎?”

在之前他就注意到了,季流燁並不受他精神力的控制。

一般這種情況只在兩種人身上出現,一種是靈臺潔淨心無雜念的,另一種是意志力強大可以免疫的。

眼前這人顯然是第二種。

季流燁狀似很遺憾地放下了手,目光在白笙寒臉上逛了一圈,突然問道:“你真的沒有武力值嗎?”

“就算是那樣,也不妨礙我要你的命。”白笙寒皺著眉理了理衣袖上因爭執而留下的褶皺,目光含了警告,“所以,離我遠點。”

季流燁眯了眯眸,開口道:“我才不信。”

說著他突然動手取下了白笙寒鼻樑上的眼鏡,還把它戴在了自已的鼻樑上,邪氣一笑道:“好看不?”

白笙寒的眸子一下子冷到了極致,“季流燁!”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長髮在風中輕揚,帶著冷冽的弧度:“把它還給我!”

“白笙寒。”

季流燁薄唇微張,他雙手抄兜,不緊不慢地往後退了幾步,大概距離有五米遠,他才收了輕佻與揶揄,探究和審視逐漸浮上來。

“你究竟在怕些什麼?”

季流燁的話落入耳中,白笙寒愣在了原地,伸出的手也忘了收回去,他很輕地眨了一下眼,一段殘破的記憶正在死灰中復燃。

你在怕什麼?

黑暗中,有業火在焚燒罪惡,只是罪人到底是別人,還是……他呢?

腦海裡,不知是誰在張狂地咆哮,丟棄了本該屬於自已的生:

你在害怕,害怕殺了我?哦~原來神也會怕呀!不過很可惜,我可不會怕!我本就生於罪惡……你好,我是來殺你的。

“白笙寒?”季流燁皺了皺眉,察覺到面前的人有些不對勁。

他過於安靜了。

“閉嘴!”白笙寒一雙利眸射向他,眼神無情又冰冷,真的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他的話宛如在下一個審判,“該死的是你!”

話音剛落下,季流燁瞬間感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殺意,這並不是來自人的,而是……

這時,周圍樹上的鳥像是被什麼驚嚇到似的,成群結隊地衝上了天空,盤旋,飛翔,籠罩了大片的天空。

麻雀,燕子,黃鸝,老鷹,啄木鳥……互相是天敵的,互相不是天敵的,此刻它們團結在一起,有了共同的敵人。

季流燁看著鳥群匯聚,連結,捲成了烏黑的一團,正在慢慢地接近他的頭頂。

幸好這棟樓比旁的建築高些,不然照這個樣子來看,非得引起混亂不可。

下一秒,毫無預兆,鳥群匯聚而成的龍捲風盤旋著向季流燁所在的這方地界衝過來,不斷往下壓,烏壓壓一大片。

在急速的旋轉與衝擊下,遮陽傘直接被穿透報廢,角落的青花瓷瓶被撞成了碎片,就連金屬的欄杆都被撞彎撞斷,扭曲不成型。

噼裡啪啦的各種東西毀壞的聲音不絕於耳。

季流燁抬起頭,瞳孔深處映照出向他俯衝而來的鳥群,不過一瞬,他的身影就被瘋狂暴亂的鳥群淹沒。

有的鳥直接撞在地上撞斷了頭,還有的折了翅膀,掉在地上垂死掙扎,場面一度混亂血腥。

直到一隻死去的鳥兒不小心摔在他的腳邊,白笙寒才猛地回過神來,看見男人原本站立的地方此刻只有一片還在不停往下撞的鳥群,他的藍眸狠狠地顫了一下。

“季流燁!”充滿慌亂的聲音近乎絕望。

不,他不是故意的,這不是他的本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