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師父都告訴她,‘沒有任何人的生命是大於你的。’

他說,‘永遠不要試探人心,永遠不要低估了人性的惡。’

他還說,‘最重要的是,不要有多餘的善心!’

她一直都知道,師父不喜歡英雄主義,他不認為本性為惡的人們會有純正的大公無私,更厭惡那些叫著‘舍已為人’的所謂大愛。

總有人爭先恐後想做救世主,他卻好似不願蹚進渾濁的世間,遊離在外,獨善其身。

他講過許多例子,大抵可以概括為,當正義不再是正義,哪裡還來的善惡?不過...都是在爭輸贏!

正如史書由勝利者書寫,黨權之爭,派系之亂,當贏家產生的那一刻誰還會在意腳下堆積了多少的屍骨?一路走來的血腥總會被潛意識的抹去。

她是虞千仞教出來的,他不信的人性和正義,虞暖自然也不會信。

沒被篡改記憶之前,她的確是這樣的,她恣意慣了,偶爾看著和誰親近,眼底卻也永遠保持著冷漠疏離,對任何人,事都不會真的入心。

思緒從記憶中掙脫出來,和從前相比,她變了太多,所以在記憶一點點變得清晰的時候,兩相理念碰撞,時不時會讓她恍惚一下...

她想起來,其實第一次以影Queen的身份見到那位特總軍局首領的時候,她承認,她討厭極了他。

他身上的氣質,正的發邪。好像和她以往聽到的故事裡的都不一樣,話本子裡他這樣的都是英年早逝的炮灰,向來是主角們用來表現悲憫的工具人。

學渣真的會喜歡學霸嗎?

不對,這個比喻或許不正確,應當是不學無術的小紈絝會更貼切些,小紈絝無心學業,卻在看到天賦出眾站在閃光點下的學霸,也會有一瞬想要將他也拉進泥潭。

他身上的光輝是他堅持的信仰,正義,那是她從未有過的東西。

惡劣的她也想看看,沒了這光輝的天才是會泯然眾人還是會徹底沉入深淵。

虞暖拂了拂眼前的碎髮,手指一圈一圈繞著髮梢,眼神緩緩失去焦距,“得虧我善良,沒真這麼幹呢。”

哎...

要不然現在多尷尬,都是一家人了,總不能還把人往廢了玩。

緩了好一會,她心態平靜了許多,拋開這些情緒,至少現在還算有件‘好事’。

要惹麻煩了,總要先給靠山送份大禮。

...

‘嗡嗡...嗡...’

手機不厭其煩的震動,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尤其擾人心煩。

休息室裡,忙到半夜終於能小憩一會的封景森心情複雜,眼睛還沒睜開,頭頂的烏雲就已經鋪天蓋地的罩住了整個房間,又是哪個天殺的!

他怨氣沖天的坐起身,翻開手機,就準備看看到底是誰家祖墳炸...炸....怎麼是這祖宗..?

封景森表情一僵,臉上的不耐煩都顯得極其不自然。

閉上眼心中出了一口悠長的氣,又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在要自動結束通話的前幾秒接起來。

“擾你清夢了?”

虞暖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聽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封景森...

“就算我說要答應你的要求,好歹你是不是也等天亮再說?”

封景森以為她是因為那個承諾來的,捏著眉心,帶著疲倦的臉上盡是無奈。

而虞暖直接忽視了他的話,“送你個訊息,要嗎?”

聞言,封景森神色稍正,“說。”

“孟履謙,在漠司。”虞暖也不拖泥帶水,直接道。

封景森:!!

他神色瞬間嚴肅,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不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