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擠向人潮,洶湧的烈火與冰雪,綻開在南方邊境的這座地下酒吧裡。

飢渴的男人們如獸,烘出酒氣溼粘。此刻,酒吧中的人們正焦躁不安,有人在鼓譟大鬧,有人忘形喧囂——

“Lynn!Lynn! Lynn!”

烈火點燃在舞臺兩側,烤出情慾的紅光。映出暗金色光芒的龐然大物,立於舞臺之上的水中央——“慾望叢林”的字眼,映襯著叢林與棕櫚,升起在臺前。

男人們早已經等不及了。他們吼著要將舞臺掀翻,要把酒吧轟碎,只要能等到那個女人。

那個水與火之間的戰神,點燃他們慾望的火,送他們墜入深淵。

沒有明天。

她是風情的、強大的,在邊境線地下酒吧裡,最誘人的琴師——

Lynn——見過她的人,都念之不忘。

她是傳說也是謎。四年前,Lynn掩在半邊的面具下,首次出現在“慾望叢林”的霓虹燈前。初登場在舞臺,初獻技在溫床。

她從最髒的活接起,臺上和床上什麼花樣都接受,賣了藝也賣了身。她扛過了爭風吃醋,闖過了彈雨槍林。有人見過Lynn玩槍,指骨修長,彈琴的手拉起扳機,發發都中;有人領略過Lynn的床技,那功夫能讓人慾死欲仙。有人見過Lynn的處事,邏輯清晰、穩中求進,儼然學霸來搞黑社會。

她是邊境主理人方金最寵愛的部下。他的徒弟,他的情人,他的女兒。

每個月圓的日子,她會在酒吧裡上演一場專屬於她的秀。在黑市裡,一票難求。

半邊金色面具,半露的風流中,是謎一樣的雙眼。

但此刻,她遲遲未來。

酒吧建在廢棄的一座山莊深處。山莊曾是某邊境小國的教育基地,定期接待師生說些官樣文章;後來逐漸沒落,賣過雞鴨、曬過海貨,終於遍生荒草,十年前迎來了方金。

方金剛來時,不過是個野雞頭子。他低價盤了這賤賣的山莊,又從邊陲處拐些無依的女人。每天踩一雙夾腳拖,在那稀少的遊客中找嫖客。成事了,一次五十,他抽二十,皺巴巴抓一手美金結賬。

零零散散,不成氣候。

直到七年前,方金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些天,山莊的女人跑了大半。

他回來時,失去了半截手指,身後卻多了一幫外地跟來的人。

山莊外表仍破敗頹落,可內部卻被換上了齊整的床鋪,山莊的別院還被改建為簡易衛生所。一套套儀器被運送進來。再接著,一批批的女人,開始被運到山莊裡頭。她們之中分幾種。有的自願,臉上帶著沉淪的憂傷;但更多的是被迫,似乎都有不可言說的隱痛。女人們被送去進行體檢,然後一一拍照。

她們的相片被上傳到統一的網頁上。而山莊的深處,被印上了統一的LOGO——

性器般的棕櫚樹,直衝雲霄。這LOGO也出現在供人點選女人們的網站上。而這個邊境的窩點,與眾多分佈在世界各地的線下窩點一樣,都隸屬於一個地方——

慾望叢林。

*

血一樣的月亮,點上荒山密林。

一處小小的土坡旁,立了一抹修長的黑影。

被無數男人引頸等待的女人,被水火舞臺徹夜恭候的女人。

Lynn,遠離塵囂,任夜低垂。

發紅的月光,貪婪攀上她完美的曲線,那月的觸手描到她的面龐時,捕捉到美至放肆的五官,而不由揮散。而她渾身上下,與明媚、單純、清麗,這些光明的詞語,通通無關。

她舉手投足,低眸抬眼,散發出慾念、旖旎、冷豔。不要潤物無聲,只要勾魂攝魄。

她的雙眼冷漠到了極點,卻有著異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