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難過,我也只是一個人躲起來,然後偷偷傷害自己,捂著嘴哭泣。
出院後我就復發了,甚至好像比住院之前更嚴重了。
可能是在醫院的時候,一切東西都被恐懼壓抑著,我感受不到溫暖,甚至很冷冰冰。
出院之後全部爆發出來了,我一點也不喜歡那個醫院。
筷子都不可以帶進去,人身自由被控制,一整天只有待在房間裡,無所事事,每天都會有人發病,然後被捆,然後關進單獨房間,這種事情已經是家常便飯,可是我們這些病人看著只有恐懼與同情。
每天的日常只有做物理治療,發呆,玩手機,吃藥,睡覺,吃飯,上廁所。
以前的名列前茅,直至出現第一次崩潰自殘,然後後來永無止境的傷疤,自殘的方式越來越多,無所不用其極,我學會了沉默,我學會了不理會,可是我好像沒怎麼好起來,沒有用,看著別人成群結隊,我才知道我有多不合群,我的難過我講不出來,我在這件事情上我好像成為了一個啞
在我們國家每年有25人死於自殺,自殺未遂的人數是200萬人,全球抑鬱症人數有3.5億,而中國有5400萬人是抑鬱症,也就是說1000個人裡面就有4個抑鬱症患者。
我記得我第一次報警,是因為我僅存的理智知道我即將步入死亡,我要從欄杆上翻下去了,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咬那麼狠,咬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狠到什麼程度呢,狠到我咬的位置淤青了一個月,碰一下就疼,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我用指甲刀在手腕的地方割了好幾下,見血,卻沒有割到動脈,我把我的頭用力地撞向牆壁,但是我的後腦勺只感受到暈暈的感覺,沒有什麼劇烈的疼痛,我在樓道大哭,我想要滾下去,我的模樣卻是像正在撒潑的婦人,鄰居都出來指責我,有一位阿姨的話我記得特別深刻:“你父母為你多操心,你的父母為你付出了這麼多,還給你陪讀,我說句不好聽的,你覺得你應該這樣做嗎?你讓他們多寒心啊,他們上班勞累了一天了,還要聽你發脾氣。我自己也是有個女兒的,我的女兒從來都不敢和我大喊大叫,更別說這樣發脾氣。”她在指責我,我聽到的是他們所有人都不想讓我活下來。
我尖叫了持續幾分鐘,然後我自言自語:“我沒有發脾氣,我沒有,我只是生病了,我沒有…”就這麼唸叨了五分鐘左右,我感受到我唯一一點僅存的求生慾望也在消亡。
我瘋狂地抓自己的臉,抓了幾道血痕,那些大道理在我聽起來就像是,一把插入我心臟的刀,扯斷我救命稻草的手。
我用最後的理智撥打了110,可是我的父母都攔著我,他們害怕丟臉,他們不想把事情鬧大了,他們不想沒面子。
接通的那一瞬間,我再一次崩潰,我說了地址之後,結束通話了電話,報警不是想求生,我只是想讓所有人最後看見我,然後我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掙脫了我的媽媽,我腳跨在了欄杆上,可是...就晚了一秒,消防員把我抱了下來。
我自殺過很多次,可是那次是我受傷最嚴重的一次,那天晚上之後,有至少一個月的時間,我頭疼,我身上疼,手臂上佈滿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