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心了。我給她說了我的病。

她覺得我沒有生病,她覺得被害妄想,幻覺幻聽,普通人可能也會有,我只是脾氣大。

害,沒辦法,很多人都這麼覺得,我情緒波動大,幻聽幻覺出現,自殘愈加頻繁,比較敏感,多疑,總是覺得有針孔攝像頭監控著我,被害妄想,我好像好起來了,又好像沒有好起來。

我和正常人不一樣,但是我沒辦法說出來。

我在家休學,出去玩的時候,父母的朋友看見又問,你怎麼沒去上學啊,我只能沉默,我能怎麼說,我難道告訴他我得抑鬱症了?他們又會讓他們的孩子遠離我。

我得了其他病,我可以告訴別人我哪裡哪裡不好,我哪裡哪裡不舒服,但是,抑鬱症怎麼說,這種覺得沒什麼的病,隨時可能會要了我的命。

我不喜歡出門,我也不喜歡去吃席,不喜歡碰見熟人,那些沒完沒了的問題,他們會覺得我厭學,逃課,以後只能去打工。

這個世界很美好,一切都很好,只是我好像看不見也感受不到。

今天是2022年2月24日。

我感覺,我又一次撐不下去了,我覺得活下去好難好難。

又一次自殘。

用剪刀在左手手臂劃了幾道,現在 ,似乎剪刀已經代替了資料線,應該會留疤吧,我也會永遠記住這些傷害。

很久沒有的想法,又一次想死,感覺自己活不下去了。

在重慶的這些天,媽媽的冷暴力,爸爸的話,成了一把把插入我心臟致命的利劍。

不知道怎麼了,我似乎感覺,這個世界不愛我,一點也不愛我,我也不愛任何人,可能,還憎恨任何人。

就在剛才,十二點半的時候,我爸爸讓我出去玩,我不想去,他就說:“你還想不想讀書了,我就問你你下半年想不想去學校了。”上學一直是我內心無法說出來的傷痛,我沒辦法去學習,我無能為力,他明知道我想去,但是卻這麼說,難道不出去就等於不想上學嗎。

我也想好起來,可是我真的無能為力。

我感覺最近我的脾氣變大了,我的媽媽的忍受能力也變小了,我現在會罵人,會說髒話,他們都不喜歡我了,可是以前我是他們心目中想要的樣子,我是乖乖女的時候,他們也沒有特別喜歡我。

我媽媽幾天都跟我冷暴力了,一生氣就不理我,我感覺我失去愛了。

我好難過,無止境的難過。

我爸爸每天都問我,我還想不想讀書了,很煩很煩,他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要一次次傷害我。

我以前覺得父母是我的避風港,覺得學校的那些同學是傷害我的刀,可我現在才發覺,那些人比我的父母善良千百倍,我寧願再遭受一百次的校園欺凌,我也不願意在家裡被我的父母傷害著。

我巴不得有綁匪綁架我,然後沒等到我的父母來贖我,就撕票了。

我會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又不是第一次聽到那些話了,可是那些問題就是壓死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我崩潰,躲進房間之後,我爸爸和我媽媽出去了,我聽得見他們在說我,“你看她不得了,那麼兇,長大了有什麼用嘛,你不要管她,不要做飯給她吃,就讓她自生自滅”。

我爸爸又不是第一次讓我媽不要管我了,每次吵架都讓我媽不要陪著我。

我逐漸開始懷疑他想要逼死我。我爸媽繼續對我這樣我苟延殘喘地活著,再經受一萬次宿舍欺凌,如果讓我選的話我選擇後者,或者慷慨赴死。

我看過一句話“有一位媽媽在知乎上問我的孩子因為抑鬱症自殺了,怎麼辦,有一個人回覆她,您的孩子不是自殺,那叫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