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嬰入宮後並未入未央宮內殿而是暫居明光宮,但是身邊侍從、宮女都是依劉箕子當年入宮例。

劉子嬰將要取代劉箕子的位置,其又不是元帝子嗣。王政君對他實在是親近不起來,勉強宣見了兩面後就再也懶得敷衍。

劉子嬰才是兩歲孩童,廣戚帶來的舊僕盡數被遣回,一切用度生活全由少府管理。

有了劉箕子的前例再加上知道這劉子嬰以後定沒有好結果,宗伯鳳對他更加嚴苛。

這個新太子除了在一些慶典當擺設,每日就是被圈禁在一個空蕩蕩的殿堂,手下宮人得令平時除了照顧他衣食外,連話也不準和他多說。

堂堂大漢太子,猶如一困籠小獸。

自此後王政君身體愈發衰弱,國政大權由王莽一人獨攬。

大司馬府後院,忙碌了一天的王莽獨自在灑滿月光的院落踱步。下人們守在院門外,家人也都不敢擾他清淨。

清秋冷月下,泛白的地面對映出一層孤單寂寥之氣。王莽抬頭望著明鏡似的圓月暗暗嘀咕道:日子應該差不多,訊息應該快傳過來了。

……

……

自青州大旱後,各郡縣秋冬都會組織民丁挖河浚井。

前輝光郡武功縣,一群役民正在挖浚一口用於灌溉的土井。

天氣已涼,挖浚現場卻是熱火朝天,役民們著單衣依然熱汗騰騰,甚至有些漢子打起了赤膊。只因縣令孟通今日親自來到此處巡視監工,眾人豈敢不賣力。

“嗨吆、嗨呦……”土井底刨土鏟泥的人們喊著號子,一筐筐挖下來的淤泥浮土被粗麻繩吊出井外。

忽然“噹啷”一聲,一名役夫的鐵鎬刨在土下硬物之上,鐵鎬直接斷裂,役夫也被震得雙臂發麻。

奇怪,井下這個土層一般不會有什麼大石塊。井底的役夫們停下手,圍一起檢視被撞斷的鎬頭。

聽到井下的異響,縣令孟通面上閃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異色後快步趕到井口。

“怎麼了,怎麼停手了?”孟通對著井底喊道。

“回稟縣令,好像挖到了一塊大石頭。”井下有人回道。

“此厚土之下,從未聽聞有什麼巨石。你們小心將其挖出,不要再磕碰了工具。”

眾人得令,七手八腳用鍬、鎬挖鏟石頭周邊泥土。

“是個石碑……”挖了幾鏟後,石碑圓圓的頂露了出來。

地下忽現石碑役夫們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將石碑刨了出來。潔白一塊大石,上圓下方,石上一行丹書。

役夫們不識字也不敢細瞧,忙用幾根粗麻繩將石碑吊了上去。

石碑出土井被擺正後,孟通走到碑前。

“告安漢公莽為皇帝”,孟通讀了碑文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上天有警,告安漢公莽為皇帝。”孟通對著石碑邊拜邊喊。

“安漢公莽為皇帝。”周邊眾人紛紛下拜。

孟通回衙後不敢耽擱即日便派人把石碑遞交到前輝光郡府。郡守謝囂得了石碑如獲至寶,修了一封奏疏連同石碑一起親自押送京師長安。

石碑一到長安,立馬震驚朝野。之前圖讖、祥瑞也經常有,但是如此直白書在石碑上的讖言倒是頭一遭遇見。

“太皇太后,武功縣石碑乃是上天有警,不可無視啊。”車騎將軍王舜規規矩矩跪在王政君座下。

石碑到了長安後雖然朝野盡知,但是沒人敢去通知太皇太后。

然而王莽這個安漢公要想合法理的再進一步,必須要明面上代表最高權威的太皇太后首肯才行。

一開始王莽想讓劉歆去永壽殿稟報,天地神鬼之事他最擅長。但是此碑內容非同小可,劉箕子生死不明,劉歆不敢趟這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