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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心在廚房忙著張羅晚上的飯菜,一峰在院子裡面搗鼓一隻廢棄的花盆,裡面有些泥土,這些都是一峰的天然玩具。吳清遠坐在椅子上看著這對母子,眼神越發隱晦不明,直到看見岳母過來了,他才收起冰冷的眼神,虛情假意喊了一聲“媽”。

老太太不太習慣,心裡也沒認可這個女婿,她認可的女婿一直都是已經過世的張學有。老太太嗓子裡面“嗯”了一聲,轉頭走進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打下手的。

梁心在廚房忙得一頭大汗,襯托著氣色更加紅潤。吳清遠回來了,她的心也回來了,幹活都顯得麻利了不少。老太太看在眼裡,罵在心裡,心想沒出息的東西,你到底稀罕吳清遠什麼?看這個瘸子以後不拖累死你!

梁心察覺出母親臉色不悅,知道母親看不起吳清遠,心裡只有張學有。她蓋上鍋蓋,上前摟住母親的腰,撒嬌道:“媽,今天是咱們家的好日子,一家人都齊齊整整的。媽,笑一個,別喪著臉。”

陳素芬“哼哼”了兩聲,“我笑不出來,你這個男人看著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一臉的兇光。還是人家張學有好,老實善良本分。你選男人的眼光太差了,以後有你苦頭吃的。”

梁心急得直跺腳,擔心母親的話傳進吳清遠的耳朵裡。他的腿殘疾了,心也自卑了,要是想不開,指不定會出個什麼事。她壓根就離不開他,儘管他已經成了一件擺設,但只要他在她身邊,她就感到心安、感到踏實、感到幸福。

“媽,清遠是我男人,你以後別這麼說他。清遠以前不這樣的,以前他對我們娘倆可好了。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緊著我們吃喝。也就是腿廢了之後,脾氣才變大了不少。媽,他是心急,覺得幫不了我,幫不了這個家,男人都是很要自尊心的。”

陳素芬鼻子裡頭冷哼了一聲,抬頭意味深長地看著梁心,“嘉怡........他知道嗎?你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梁心神色怔了怔,回過神拉著母親小聲說:“媽,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他知道,我不想讓他覺得虧欠我太多。更不想讓村裡人說閒話,當年的事情咱們都別提了,誰過日子往回看的,咱們都要往前看,前路都是好路,過去的就都過去吧!”

老太太想想也是,嘉怡要是知道了,那丫頭一定接受不了。張學有拿她當親生的女兒一樣寶貝著,她的心裡就認張學有是她爸爸。真要是這個秘密公示於眾,村裡人怎麼看張學有,怎麼看嘉怡,怎麼看他們這一家子,她知道能夠唾沫星子淹死人。

老太太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這個秘密既然已經成為了秘密,他日不如就跟著她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吧!

梁光耀路上遇見了嘉怡,嘉怡像一隻小烏龜似的,看出這丫頭不願過去吃喬遷宴,他又何嘗想去?母親越發年邁,他不忍母親傷心,不忍母親為難。他知道,母親的心裡還是偏袒那個沒良心的。

叔侄二人在路上偶遇,嘉怡跟著舅舅來到了母親的新家。村裡人都喜歡在自家院子裡面吃飯,香噴噴的飯菜已經端上了老舊的四方桌。

“嘉怡來啦,哥,你也來啦,你們快坐。”梁心看見女兒、哥哥來了,更加喜上眉梢,“嫂子和曉丹呢?她倆怎麼沒來?”

梁光耀道:“你嫂子回市裡了,曉丹沒有吃晚飯的習慣,她習慣吃夜宵。”

梁心想起來了,前些日子住在哥哥家裡,幾次起夜的時候就看見外甥女在廚房搗鼓夜宵,妥妥的一個夜貓子,不知道她到底在屋子裡面乾的是什麼工作。想起前些日子,這個伶牙俐齒的外甥女,劈頭蓋臉和自己互懟了一場,如今依然心有餘悸。她看出來了,曉丹是梁家人裡面最不好惹的,不來吃晚飯也罷。

“嘉怡,你坐,我去把你繼父抬出來。”

嘉怡抬頭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