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過後,宮門再度迴歸平靜。

半月之蠅開始慢慢發作,這幾日上官淺的身體發熱,白日裡還要佯裝無事跑到宮尚角面前去晃悠,吸引他的注意力,來保護另一位無鋒的同志。

她怕云為衫露餡,那就完不成攻略計劃了。

“你這是什麼打算?”電子音看她閒來無事,竟然開始在角宮刨土了。

“種花。”她說得雲淡風輕,順手擦了擦額上的薄汗。

半月之蠅不是毒,她只需要忍過去就好,這件事她告訴過云為衫,只是她未必會信。

無鋒之人,疑心都重,否則也活不到現在。

“也不知道她去找過寒鴉肆沒有?”上官淺邊想邊拍了拍手上沾著的泥土。

梔子花的花苗她已經託了角宮的管事採買好了,現下左右無事,種種花也好。

“阿淺?你這是?”宮紫商一踏進角宮的門就瞧見了她。

粗布素衣,不佩釵環,臉色紅潤,像極了她在宮門外見過的那些平凡人家姑娘的打扮,卻依舊很美。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說得就是她家阿淺。

聽見宮紫商的聲音,她抬頭去看她,放下手中的東西,三步兩步走至她跟前,也不端世家小姐的儀態。

“大小姐今日怎麼有閒心到我這裡來?”她打趣道,把手隨意往裙子上擦了擦。

“上官淺,你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什麼你這裡,角宮是我哥哥的。”宮遠徵也來了,不過他日日都來,沒什麼稀奇的。

他今日束著發,辮子上的鈴鐺隨著他的腳步輕輕晃動。

若是不聽他話語裡的嘲諷與不滿,這般唇紅齒白的郎君估計會引得街上的少女們頻頻回頭才是。

“阿淺自然不是外人,她可是我最好的姐妹。”宮紫商挽著她的胳膊說道,赤裸裸地站在她這邊。

是姐妹,不是弟妹,上官淺很喜歡這個稱呼。

“你這小子,見面也不叫姐姐。”宮紫商與上官淺對視一眼,狡黠的光有些晃她眼。

這是在替上官淺出氣呢。

上官淺也笑著說道:“徵公子,你都把角宮當家了,我為何不能?”

宮遠徵的目光在她與宮紫商身上逡巡,看著兩人沆瀣一氣,他眉頭攏得死死的,既不叫姐姐,也不答她的話。

宮紫商撇撇嘴,故意附在她耳邊,還用幾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別和小孩子計較。”

上官淺聽了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宮遠徵,點點頭,認真地對宮紫商說:“大小姐說得不錯。”

“你!”宮遠徵氣急,“我就快及冠了,你們兩個說什麼呢!”

徵宮裡的不成文規矩,不可編排宮尚角,不可質疑宮遠徵的醫術和毒術,不可說自家宮主年紀小。

兩個女人完全沒有在別人雷區上蹦噠的自覺心,笑得越發得意起來。

“我竟不知,我的角宮何時如此熱鬧了。”書房的門被人從裡面推開,宮尚角穿著一身玄色的衣袍,頭髮高束著,端端正正地站在門口,面上還有些笑意。

然而院子裡的幾人都有些震驚,不只是不苟言笑的宮二先生難得地一展笑顏,還為他身旁站著一個穿著單薄的白裙的女人——云為衫。

如今已是初秋,宮門坐落在山上,入秋早,涼意也來得快。

宮紫商瞅了瞅自己身上穿的兩件衣服,再看了看云為衫勾勒出纖腰的裙子,不覺把上官淺的胳膊挽得更緊。

宮遠徵蹙起的雙眉被凍在臉上,他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的云為衫,又看了一眼肆無忌憚打量宮尚角和云為衫的上官淺。

嗯,還是上官淺順眼一點。

上官淺想瞧瞧云為衫是什麼表情,畢竟看起來她已經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