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力,接下來是生是死,她沒有把握。
景信收了扇子,悠哉悠哉地踱步過來。
他走至她身前,唇角勾起,緩緩蹲在她身邊,伸出一隻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大手攀上了她的面頰。
那雙手雖是男子的手,卻光滑細膩,一點也不似習武多年之人的手。
那隻手撫摸著她的面頰慢慢向下,一寸一寸,最後環在了她的脖頸上。
上官淺被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的眼神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恰恰相反,相當純粹,似乎在把玩一件心愛的器物,她不由地嚥了咽口水。
景信感受著掌下她的頸脈有力地跳動,忍不住稍微使了些力氣。
“公子,我是角宮的夫人。”上官淺盯著他的臉,自報家門。
角宮的夫人,是在暗示她的身份。
云為衫已經昏迷了,止血丹雖有效用,但若得不到及時的救治,還是難逃一死。
她得回去,她必須要回去。
“我知道啊,上官小姐。”他忽然湊近她,語氣是說不出來的纏綿繾綣。
他忽的又鬆開了手,說道:“那日萬花樓一別,上官小姐的一顰一笑總是出現在在下夢裡,如今又見到上官小姐,在下真是不勝欣喜。”
他說得曖昧,眼神卻是冰冷的,沒有她在宮子羽那裡見到過的情意。
萬花樓一別?
上官淺有些疑惑,這會仔仔細細地瞧了瞧他的眉眼,她仍記得不曾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
如此一來,只能是他易了容。
是他?
那日她本想去萬花樓和宮子羽邂逅一番,未曾想先有個登徒子前來討酒,她便與他過了幾招,那時只是暗覺此人武功不低,未曾想身份也易於尋常。
“你到底是誰?”上官淺皺著眉頭問他。
景信聽了忽而一笑,先伸手把她的鎖起的眉頭撫平,才滿意地說道:“景信,無鋒新任的魎階刺客。”
……
狂風陣陣,山雨欲來,角宮卻依舊燈火通明。
宮尚角坐在墨池旁,夜深寂靜,他雖手捧書卷卻看不進半個字。
疾風驟雨忽至,窗戶被風颳的噼啪作響,屋子裡的燭光也忽明忽暗,他攏了攏身上的袍子緩緩起身。
走至窗邊,剛抬手想放下窗戶,卻見院中的梔子花苗被風吹打得七零八落。
那日她未來得及種下花苗,就已從角宮離去,梔子花是讓角宮的侍女種上的,果然種的不好。
他有些恍惚,一瞬間是那個愛著素衫女子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眼裡是訴不盡的愛意。
“杜鵑花的花意是,我永遠屬於你。”
一瞬間是她眼含淚意,對他說:“角公子都拋棄我了,為何不走?”
一瞬間又變成了她渾身是血,眼裡都是狠絕的光的模樣。
她會死,而且是他親手送她去死。
心下忽的絞痛起來,他難耐地捂住胸口,有些喘不上氣。
“哥”宮遠徵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找到上官淺了嗎?”
宮尚角艱難地回身,看著有些狼狽的弟弟,不禁皺起眉頭。
宮遠徵本打算跟在宮尚角身後出宮門的,不料宮紫商忽的來了,要求一起出去尋上官淺。宮尚角當然是拒絕了,於是兩個人就一起留了下來。
兩姐弟大眼瞪小眼,坐在一處,你看不慣我,我也看不慣你。一個如坐針氈,另一個如鯁在喉。
宮紫商等到傍晚就回了商宮,宮遠徵也回了徵宮,但醫書毒藥他是沒有半分興趣再研究,只能看著天色枯坐。
好不容易捱到半夜等到了宮尚角,就冒冒失失地跑了過來。
走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