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從樹上飛身而下,手上的白色摺扇驟然開啟,掩住自己的臉。

“你是?”綠意偏過身子問他。

上官淺艱難地抬起眼看向男子。

劍眉星目,眼神深邃,唇角微張,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她不認識他,她可以確定。

“無鋒辦事,閒人勿擾。”綠意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遍,淡淡地說道。

暗示他不要多管閒事。

不料男子忽的粲然一笑,神色中更顯出幾分張揚。

“蠢貨。”他輕輕吐出兩個字,目光中滿是不屑的光。

綠意有些莫名其妙,但不妨礙她很生氣。

氣惱之下便想盡快結果上官淺和云為衫,然後再銼銼他的銳氣。

她再度舉起軟劍,上官淺見情勢不妙,連忙喊了一聲:“公子救命!”

那男子的輕功似乎很好,劍刃的寒光剛晃過上官淺的眼睛,摺扇已經開啟了綠意的軟劍。

綠意連連倒退了幾步,心下暗想:“好霸道的內力。”

男子含著笑意,打量了一下傷痕累累的上官淺和氣息奄奄的云為衫,嘖嘖兩聲,眯著眼說道:“上次見你,可沒有這麼狼狽。”

上官淺心中一驚,他竟然認得她。

他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士。也是,沒有哪家俠士喜歡在半夜穿著夜行衣蹲在樹上。

“你在和無鋒作對?”綠意見他似乎和上官淺有些關係,不禁威嚇道。

男子這才勉強分給她一個眼神,哼了一聲,說道:“真是聒噪。”

“你聽著,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景信是也。”說罷,還相當做作地拂了拂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

上官淺嘴角扯了扯,她是真的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綠意竟呆愣了片刻,她忙抱拳作揖,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解釋道:“景大人,這是首領給我的任務。”

在無鋒,能讓讓魍階刺客稱大人的只有點竹和兩個魎階刺客。

莫非?上官淺的眼神中逐漸帶上了些防備之意,無鋒之人,不得不防。

可眼下,他似乎並不想殺她們。

“現在她們歸我了。”他緩緩開啟摺扇,慢慢搖了兩下。

這位還真是個不走尋常路的無鋒。

是風颳的不夠大還是你太熱了,狂風裡打扇……她腹誹著。

傷口撕裂的疼痛讓她額間泛起細細密密的汗珠,嘴角邊殷紅的鮮血已經乾涸,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這副模樣絕對算不上好看。

所以,景信是嗎,你到底是想幹什麼?

綠意的面色有些為難,還是忍不住開口:“那首領那邊?”

“你怕她,就不怕我了是嗎?”這一聲竟帶上了幾分威壓。

他實在不像無鋒之人,經歷過殺戮的無鋒刺客學得最多的便是少說話多做事。

他若真是無鋒的高階刺客便不會和綠意多費口舌,應當直接上手才是。

綠意一雙丹鳳眼中帶著些怨毒,睨了上官淺和云為衫一眼,說了聲告辭,提劍走了。

她經過莫弈的屍體,停留片刻。

他的血從脖頸處開始向下,浸入那身體面的黑色衣衫,仔細看去像是黑色衣袍上綻開暗紅的花,妖冶又詭異。

他的雙目已經閉上,狂風捲起他蓋在臉上的發,猙獰的傷疤蜿蜒地橫在那張頗為俊朗的臉上,一覽無餘。

綠意看了他兩眼,不多做停留,徑直離去。

一塊墓碑也無,橫死荒野,下場悽慘,無鋒的刺客大都是這樣的結局,哪怕他已經爬到了魍的位置。

上官淺和云為衫仰躺在地上,她的眼神空洞,這場纏鬥已經耗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