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姑娘,可是有何不妥?”云為衫的頭髮仍然散著,看著上官淺一副沉思的模樣,不禁皺眉問道。

“雲姐姐,你願意待在無鋒嗎?”上官淺緩緩放下茶盞,認真地去看面前這個有些狼狽的女人。

前世這人當了執刃夫人之後,竟然為了她那不知真假的家人,獨自一人去了黎溪鎮。

她的結局如何?上官淺不清楚具體的前因後果,只記得她離開宮門的第二個月時,江湖中傳言說宮門的執刃夫人忽然暴斃。

想必應當是死在了點竹手上。

死在點竹手上,比一劍穿心的她,應當痛苦幾倍不止吧。

為了家人,命都可以不要,她又何嘗不是呢?

“應該沒有一個人是願意的吧。”云為衫扯起一個落寞的微笑,面色有些蒼白。

“半月之蠅,不是毒藥。”上官淺緩緩道。

一言激起千層浪,云為衫猛地站起來,呼吸似乎都停滯了,臉色蒼白如紙,眼中滿是疑惑和不解,心跳聲快速而有力。

“不管你信不信我,我會幫你的。”不顧忌云為衫的反應,上官淺繼續說道。

云為衫的手顫抖著在身側握成拳,貝齒緊咬著下唇,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為什麼?”

“不為什麼。”上官淺的聲音溫潤,她漫不經心瞥了一眼情緒起伏有些大的云為衫,輕笑著又給自己斟了杯熱茶。

可憐罷了,一個苦命人對另一個苦命人的同情,或許還帶上幾分敬佩,對她孤注一擲的敬佩。

……

乞巧將至,許是為了掃清宮門近日來接二連三的晦氣,執刃宮鴻羽下令要大辦乞巧。

乞巧?這節日,多少是有些尷尬,畢竟宮家喪妻的人比娶妻的人多。

宮家的小輩裡,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愁,還有一些人無感。

歡喜的人,自然是宮紫商,她一顆芳心在金繁身上,這次宮門大辦乞巧節,於她而言,天賜良機。

愁的人,是宮子羽,他向來愛熱鬧,可惜這熱鬧不是給他和他的心上人準備的,眼下,倒更像是對角宮宮主覓得嬌妻的慶賀。

無感的人,宮遠徵,他並不討人喜歡,不過他也不需要人喜歡,只要他哥哥宮尚角心裡有他,他就能高興得上天了。

上官淺,云為衫,宮尚角三人則心懷鬼胎。

上官淺受宮紫商之託,當上了“商追繁”計劃的軍師。云為衫則想趁著乞巧出宮門到舊塵山谷找寒鴉肆問些話,對於上官淺的話,她半信半疑。

宮尚角則佈置著宮門的佈防,希望把宮門的無鋒引出來。

上官淺和云為衫在乞巧節的前一日搬進了角宮,是宮遠徵去接的。

她們二人收拾了一些行囊遞給隨行的侍衛,跟在宮遠徵後面慢悠悠地走著。

“遠徵弟弟,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上官淺開口打破沉默。

宮遠徵回身,辮子上綴著的小鈴鐺叮叮作響。

“上官淺,誰許你叫我弟弟的?”他氣惱地瞪著她。

上官淺點點頭,像是在哄孩子,行了個禮:“那就不叫你弟弟了,徵公子。”

她並沒有和他抬槓,倒是讓他有氣也沒地兒撒。只好氣呼呼地轉過身接著往角宮走,小鈴鐺一步一響,伴著潺潺的流水,煞是好聽。

上官淺和云為衫相視一笑。

人生二字,少不得一句及時行樂。

若是因為明天是龍潭虎穴,今日就惴惴不安,那才是真的愚蠢。

至少上官淺是這樣想的。